第247章 我不是金魚佬(第4/5頁)

想到這裏,孫武進言道:“大王的話臣不敢置疑。但臣仍不贊成他們甫到吳國便委以重任。”

“喔?”慶忌瞟了他一眼:“說說你的理由。”

“是!”孫武鼓起勇氣道:“為官者,自然要看他的品行、能力。然而,統帥一部,上承下達,主官的威望、資歷也是他駕馭屬下,達成王命的重要保障。這兩個人本是楚人,剛剛投奔大王便委以要職,他們既無根基亦無威望,不能駕馭部屬,且易招來同僚之妒,大王既如此器重他們,過份的關愛便反而是害了他們了。”

慶忌哈哈大笑起來:“很好,長卿終於不再拐彎抹腳的和寡人說話了。嗯,寡人要的就是你這個勁兒,咱們君臣情同兄弟,如果說話還要藏頭露尾的,實在無趣的很。”

他笑容一收,正色道:“當日寡人一見長卿,便知長卿之才可力挽狂瀾,砥柱中流,便立即拜為大將,那時長卿亦是剛剛投奔寡人的齊人,且不曾帶過兵,不曾名顯於天下,寡人何曾有過猶豫?

飛狐谷人馬,是寡人收復吳國一支至關重要的力量,但是長卿投奔寡人不過兩月,寡人便趕赴衛國,將這支人馬全部交給了你,甚至伐吳之時,寡人遠在楚國,這支軍隊大事仍然全部由你作主,長卿可曾讓寡人失望?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寡人對範蠡、文種的才幹和投效之後的忠誠,便如當初對長卿一般絕對信任。”

孫武心中一絲感動,眼睛濕潤了起來。慶忌在衛國那些日子,他獨自一人領兵於飛狐谷,未嘗沒有想過這些事。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慶忌只與他談過一席話,便肯把對他自己來說至關重要的一支武裝如此信賴地交給自己一個從來沒有帶過兵的人來訓練,為什麽自己一個投到他門下不過一兩個月的齊人,慶忌遠赴衛國時就能放心地把調度指揮的一切大權全部交給自己。

當他帶領這支軍隊義無反顧地殺奔吳國時,他的心中始終只縈繞著一句話:“士為知己者死!”

即便那段腥風血雨的日子已成為過去,他每每想起仍是激動萬分。此時聽慶忌親口說起,一股暖流充溢著他的肺腑,他忽然有些理解慶忌的作法了。

慶忌對掩余和孫武正容道:“這兩個人的才識勿庸質疑,這份識人之明寡人還是有的。長卿的擔心雖不無道理,但是寡人執意馬上對他們委以重任,亦有寡人的考慮。其一,是對範蠡、文種而言,他們在楚國郁郁不得志,又遭費無忌陷害,險些葬送了性命,如果到了吳國,寡人能厚待他們,委以重任,必能使他們對寡人竭盡忠誠,為吳國效力。況且,他們在楚國時已位居中大夫,雖是散秩閑職,畢竟級別不低,寡人既不能貿然提拔他們為上卿,若再不委以重任,何以彰顯寡人的信任?

其二,我吳國宣布墾荒田制以來,到昨天為止,自各國投奔我國的百姓已計一千八百余戶,男女老幼共計六千五百多人,但是他們都是農夫匠人,並無一個士子。吳國同時頒布了廣開言路,由士族之中量才取用聘任為官的國策,迄今為止,國內士族自薦者踴躍,諸侯之地的士族卻仍在觀望,尚無一人投奔我吳國。試想,若是這兩位在楚國只官居縣尹、縣司馬的大夫在我吳國能得重任,那麽將吸引來多少天下英才?”

掩余和孫武聽到這裏,目光已經亮了起來。這個時候還沒有燕昭王築黃金台吸納天下英才的事情,但慶忌這個作法能起多大作用,即便沒有燕照王的例子,掩余和孫武也能想象的出來。

慶忌又道:“因此,寡人才決定,要麽不用,用便一定要委其重任。長卿所慮的問題,寡人也有應對之法。”

他笑了笑,說道:“掩余王叔、長卿,你二人是寡人最信任的朝中重臣,且為人寬厚,有君子之風,避免他們得授要職後,卻為人所妒,部屬陽奉陰違、同僚拆橋下絆。我想把這兩個人分別安排到你們身邊,做你們的副手,有你們扶持照顧,相信沒有人敢故意刁難他們。”

掩余與孫武對視一眼,齊齊起身,叉手施禮道:“臣遵大王旨意,必不負大王所托。”

“甚好!”慶忌欣然道:“既如此,明日寡人臨朝時便下諭,範蠡官封少宰,輔助相國;文種封少司徒,輔助大司徒;二人皆為介卿,與三公六卿有共議朝政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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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光,喜不喜歡這裏?”

慶忌牽著施夷光的手,漫步在吳王宮中。沐浴之後的施夷光,一襲柔軟光滑的絲質小衣,秀發披散在肩後,唇白齒紅,目朗神清,宛若粉妝玉琢,極是可愛。

“嗯,好漂亮,這就是大叔……大王的家?”

進宮時被範蠡再三叮囑,她已曉得在這兒不能叫慶忌大叔了。她在鄉下穿慣了草鞋,此時白白嫩嫩的腳丫趿了一雙高齒木屐,走得踢踢踏踏的十分小心,生怕會跌倒在地,於是一只小手便緊緊攥住了慶忌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