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追兵

那伍長一聲怪叫,把兩司馬大人嚇了一跳,他氣急敗壞地罵道:“他媽的,你小子沒事老雞貓子喊叫的做什麽,成心在旅帥大人面前丟我的臉是不是?”

他說著就想扇那伍長一巴掌,可是手舉起來,卻見那伍長不閃不避,也不請罪,仍然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裏的畫,一只手指著人像,口中嗬嗬連聲,竟然說不出話來,兩司馬大人不由吃了一驚,叫道:“你怎麽了,中邪了不成?”

那伍長嗬嗬半晌,忽地叫道:“大人,你說……你說……這畫像上是誰?”

“你耳朵塞驢毛啦?旅帥大人說的清清楚楚,這是吳國大王慶忌,難道還是你親爹啊?”

“哎喲我的親爹啊!”那伍長一拍大腿,跌跌撞撞地搶出幾步,指著河面狂叫道:“追啊,快追啊,慶忌……慶忌就在前面。”

那旅帥蹙眉道:“這個家夥倒底怎麽了?”

兩司馬官面有慚顏地道:“大人恕罪,他……他原本挺精明的一個人,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有瘋病。”

兩司馬話音未落,方才與慶忌說過話的那個小卒趕上兩步一看畫卷圖像,也如伍長一般抽瘋似的大叫起來:“旅帥大人,兩司馬大人,快沿河追啊,慶忌……慶忌真的就在前面,就在前面……”

那旅帥和兩司馬急忙向他詢問幾句,那小卒語無倫次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旅帥聽罷大驚道:“想不到太子殿下一語中的,他……他竟然真的沒死,而且竟然在我越國!”

兩司馬大人猶疑道:“大人,會不會只是個容貌相仿的人?”

那旅帥怔了怔,一時也無法確定,但是無論如何都要追上去察個明白的。可是英淘率軍已攻入越國,因水陸兩道可行的路線甚多,必須找到他的行軍路線方可匯聚大軍一舉殲之,因此新任越國上將軍臯如分派各軍到前沿各條水陸要道駐紮,一旦發現英淘人馬,就得死死咬住他們,並迅速通知其他各路人馬以完成合圍。這位旅帥大人就負有這樣的使命。越國的整條防線一字鋪開,環環相扣,拉網式搜索,一旦英淘觸及這張網的一點,各路人馬便會像捕到了食物的蜘蛛,迅速的撲過來。

如果棄了這個防禦點去追那個“慶忌”,而偏偏吳人選擇了這條路線殺進來,那麽便等若在這張大網上撕開了一個大洞,吳人將徹底打破他們的邊防部署,鉆入越國的腹心,只要他們不斷遊走作戰,飄忽若風,不與越人主力做正面接觸、不在一地停留過夜,便可如入無人之境,越軍便如舞著鐵錘打蒼蠅,想困而殲之殊為不易。

然而如果那人真的是慶忌,英淘這路人馬存在與否便毫無意義了,只要抓住慶忌,便是天大的功勞,如果仍按原來的命令死守此處,等若把一件唾手可得的大功勞拱手讓與別人,這可如何是好?旅帥大人心中計較,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團團亂轉。

“大人,咱們應該追上去看看。”

“大人,要是抓住吳王,那是奇功一件啊。”

“大人,咱們負有誘引、牽制敵軍的重傷,這裏該怎麽辦?”

“大人,若那筏上的人真是慶忌,他只一人,又兼有傷,只需派出三五十兵士便可把他抓回來。卑下不才,願率所部去擒回那人……”

那旅帥何嘗不知此時要抓慶忌易如反掌,派去幾名壯漢就可以,問題是誰親手抓到慶忌,對越國來說沒有區別,對個人前程來說,那可大大不同。

“不要吵啦!”旅帥大吼一聲,喝止了眾人,在原地急急轉了兩圈,終究舍不下那唾手可得的天大功勞:“茲事體大,本旅帥須得親自追去擒拿疑犯。你們聽著!”

他對剛剛趕上來的五名卒長吩咐道:“左彪,你是第一卒卒長,如今暫領副旅帥之職,仍在此處駐紮,按臯如將軍的命令行事。”

一個旅帥下轄五卒人馬,也就是五百人。第一卒是他的心腹,但五卒卒長地位相同,他命左彪暫領副旅帥之職,轄制其他四卒,四卒卒長心中皆感不悅。左彪本以為他會派自己這個心腹去抓吳王,正在一旁躍躍欲試,不想他身為主帥,寧可將全軍交於別人指揮,自己卻去搶功,心中老大的不願意,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得悶頭答應一聲:“旅帥大人放心,屬下一定完成使命。”

那旅帥安排已畢,便迫不及待地領著見過慶忌的那一伍人馬,和數十名親兵沿河追了下去。

※※※

“小丫頭挺機靈的,演的不錯,要不然,那些人還不見得就消了疑心。”慶忌摸摸小光的頭,笑吟吟地贊道。小姑娘不喜歡別人摸她的頭,脖子一梗,把頭扭開了去。

施老大手中一枝竹篙轉得極快,兩頭裹了銅皮的篙尖輪番在竹排左右點水,一扇竹排箭一般劃開河水,飛快地向前行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