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近身肉搏

一見敵船反回迎擊,前方警戒的舟令急忙避向一旁,再仇的三艘中翼船放緩了速度,做好了接戰準備。夫概的四艘小翼船長僅九尺,每艘配備兵士十人,船上除兩名槳手外,其余八人皆善弓弩、長鉤矛、大斧,船舷邊間斷豎有盾牌,可以躲避敵人箭矢、亦可從缺口處向外射箭。

此時已進入烏程河道,河窄水淺,中翼、大翼乃至慶忌的樓船行動不便,這種小翼船卻十分靈活,再仇的船上剛剛射出一輪箭雨,對方的小翼船就繞到了船角盲區,向戰船逼近過來。

“接戰!”再仇持戟在手,做好了跳幫做戰的準備,對方的小翼戰船接近,第二輪箭雨大多射到了對方的盾牌上,此時弓箭已失去效力,中翼上的士卒持起大戟向下面的小翼船亂刺亂挑,下邊的人則站起來,有人使長鉤矛反擊,有人則掄起大斧破壞中翼戰船。

“不必理會纏鬥的小船,追上去,不要讓夫概逃上岸!”慶忌大聲下令,在兩艘大翼船的護侍下撇下纏鬥當中的幾艘戰船,徑向夫概的船只逼近。

夫概乘的是一艘大翼船,持弩、鉤矛、大斧的戰士共34人,水手50人,操船執舵3人,吏、仆、射、長等各級指揮官各1人,一艘大翼船上共有91人,在當時也是相當龐大的艦船。

在慶忌的授意下,一艘樓船、兩艘大翼船箭雨紛飛,密集的射擊使得拐進小河道,正欲靠向岸邊的夫概主艦被迫又使回河道中央。夫概主艦周圍的幾艘中翼船亡命般返身撲來,欲為夫概爭取到靠岸逃命的機會,慶忌兩翼的兩艘大翼船迎上去,雙方陷入渾戰當中,慶忌的樓船則直逼過去,迅速靠近夫概的主艦。

那艘大樓船駛過,撞翻了一艘夫概的小翼船,船上的十名士卒跌落水中,好在這些士卒都習水性,立即掙紮逃向己方附近的戰船,借著鉤矛等物的幫助,爬了上去。

慶忌的樓船與夫概的戰艦“砰”地一聲撞在了一起,雙方戰艦上的人身子微微一振,慶忌雙眉一聳,喝道:“放踏板,越船作戰!”

樓船比對面那艘大翼船高出一大截,兩船擦舷而過,船舷摩擦的吱吱嗄嗄作響,然後兩船因為作用力而向兩側蕩開,慶忌船上的兵丁立即伸出鉤矛,使盡全力鉤住對方的船幫,發一聲,使勁扯得兩船再度靠近。然後幾十條踏板便砰砰砰地搭在兩船之間。

慶忌從扈兵手中接過長矛,一扯頸間披皮的系扣,任那火紅的披風順風飄向空中,大喝一聲道:“隨我來,擒殺夫概!”

兩船之間,慶忌船上的士卒正拼命想要撲到對方船上,夫概船上的士兵則使武器竭力拒敵,四下靠攏來的救援小船被慶忌一方趕來接應的小翼船攔住,在大船下也陷入了殊死拼搏之中。因為河道狹窄,後邊的戰船已經無法擁擠進來,河道堵塞的混亂不堪。

到處一片喊殺之聲,到處都是匆忙拼搏的身影,夫概緊緊攥住手中長矛,看看左右河岸上百尺開外的郁郁叢林,向靈姑浮厲聲喝道:“勾踐在哪裏?”

靈姑浮左右一看,正想搭話,就聽遠處一片呐喊,河道上遊二十多條漁船小舟擁塞了整個河面,向這裏順流駛來,河道左右林中也飛奔出許多身影,嗬嗬呼呼地叫著,向這裏狂奔而來。

越人本就貧窮,士卒沒有統一的軍服,再加上在吳國這段時間,他們翻山越嶺,穿溝藏洞,一個個弄得衣衫襤褸、頭發蓬亂,此刻看來真如一群野人,一雙雙赤腳板踏著地面卻是縱躍如飛。

夫概大喜:“勾踐,真信人也!”

一見援兵,夫概勇氣倍增,他把長矛一抖,殺氣騰騰地道:“慶忌,某家今日便要你喪命於這三河口!”

他斜眼一瞅靈姑浮,問道:“上將軍可願與夫概並肩作戰?”

這一路在船上,靈姑浮都如同一個人質,處在夫概親兵的嚴密監視之下,身上更不準攜有武器,夫概這樣問,已是對他完全信任了。

靈姑浮拱手一笑:“得與夫概將軍並肩作戰,榮幸之至!”

有人遞過一杆長矛,靈姑浮接在手中,振臂一抖,矛纓嗡然亂顫,他與夫概相視一笑,雙雙搶向前倉。

※※※

當慶忌撲上夫概船頭時,四處殺聲一起,慶忌便知不妙。他一路上不是不知防範越國勾踐的人馬,只是夫概如此慘狀,實不像是誘敵模樣,誰會狠到犧牲生死相隨的全軍將士,把自己都變了孤家寡人,就算是置諸死地而後生,又有哪個人能把自己置於這樣絕無退路的死地?夫概一路逗弄,眼看就要把他置於自己的掌握之中,一戰而定吳國局勢,又有哪個還能沉得住氣穩紮穩打?

何況這一番大戰,已完全脫離夫概最初的偷襲計劃,雙方應變都是隨機而行,除非勾踐的伏兵本來就藏在莽莽天目山中,否則哪裏來得及於此設伏?那種概率簡直是微乎其微。然而這萬中無一的可能,竟然真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