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義不容辭

飛騎各營將官雖然聽這鼓聲敲得莫名其妙,卻也因此更加好奇,所以他們趕到的時間並不比正常的三通聚將鼓更晚。

當葛福順從沖鋒鼓令又變回聚將鼓令,敲罷第三通後,數十位郎將、校尉、旅帥已經聚集在他周圍,黑壓壓一群人,個個頂盔掛甲,肋下佩劍,殺氣盈霄。

眾將官都沒進入帥帳,因為最先趕到的是早有準備的陳玄禮、李仙鳧、熊明偉等人,這些人一到就聚集在葛福順身邊,人都有從眾心理,他們自然也停下了。

而且他們聽那鼓聲並非聚將鼓,知道不是中郎將韋播召集他們,這時站住,看清擊鼓的人是葛郎將,心中更覺得古怪,是以都想問個明白。

葛福順三通鼓罷,把鼓槌一丟,微微有些氣喘。這些將領與葛福順都很熟悉,很多平時也在一起吃酒罵娘的,葛福順鼓槌一丟,便有一個相熟的罵道:“老葛,半夜三更的你發什麽瘋?”

葛福順朗聲道:“諸位將軍想知道葛某為何三更擊鼓?那就請入帳說話!”

他大聲說著,眼神卻飄向熊明偉、陳玄禮、李仙鳧等人,這幾人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暗示他已經將帶來的親兵侍衛部署在帥帳周圍,葛福順心中一寬,率先向大帳走去。

這時,原本值守帥帳的那名隊正派去向韋播稟報的小校失魂落魄地跑回來,仿佛後面有只厲鬼追著似的,沖到那隊正身邊,哆哆嗦嗦地說了幾句什麽。

這時眾將領的注意力都放在葛福順身上,並沒人注意到他。那隊正聽他說完,不由大吃一驚,急忙捂住他的嘴巴,機警地向前一望,見沒有哪位將軍聽見,這才安心。

可他目光再一轉,卻見李仙鳧的親兵隊長手扶刀柄,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由得膽兒一突。那親兵隊長向他森然一笑,突然道:“老賈,安分著些,都是自家弟兄,莫要手足相殘。”

那隊正臉色十分難看,卻真的不言不動了。

飛騎各營將領都急於弄清原委,一起擁向帥帳,本極寬大的帥帳口竟然有些擁堵,可是奇怪的是,雖然帳口有些擁堵,走進帥帳的將領們也是一邊走一邊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是只要一進帥帳,聲音立即戛然而止,再也沒有一絲聲息發出,就像是那人一腳邁進帥帳,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似的。

這種怪異的現象自然引起了後邊人的警惕,可是前邊人頭攢動,那些突然屏息失聲的將領們還在那裏,自然不會是受了暗算或者發生了什麽意外,那麽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麽才突然閉口不言?

越是好奇,越想知道,後邊的人更是向前擁擠起來。可是當他們擠到前邊後,馬上就同先行走進帥帳的人一樣,一言不發地站在那兒。

漸漸的,所有將領都進入了帥帳,但是他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分列左右,肅容挺立,而是擠作一團,直勾勾地看著帥案,他們看到了中郎將韋播,還看到了韋濯、高崇兩員副將。

三位飛騎統帥,齊刷刷地出現在帥案上,一個怒目圓睜、一個滿面錯愕、一個雙目微闔,睡態安詳。但是,只有他們的頭,只有三顆人頭,他們不是站在帥案後面,而是擺在帥案上面。

帥案之後,一幅巨大的猛虎下山圖,一頭威風凜凜的斑斕猛虎,一條線條遒勁的虎尾如吳鉤一般斜挑長空,虎頭碩大,怒目突睜,似乎正瞪著案上的三顆人頭,獠牙鋒利森然。

而猛虎之下,正站著一個身著小校戎服的年輕人,朗目如星,唇角含笑,背負雙手,淡定地站在帥案後面,雖然帳中一下子擁入數十位將軍,雖然帥案上擺著三顆血淋淋的人頭,他卻似雪中觀梅,氣定神閑。

盡管他只穿著一身小校的粗布軍服,但是他那雍容的氣度、睥睨的神態,卻把所有披甲戴盔、霸氣凜然的將領們都比了下去,仿佛他既然在這裏,就理所當然的應該居於所有人之上。

飛騎營中的高階將領都認得他:大唐軍中軍階最高的輔國大將軍——楊帆!

“今天,召集諸將的人,是我!”

楊帆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是輔國大將軍,大唐三軍統帥,他自然有這個資格。

楊帆又道:“爾等皆大唐軍將,食大唐俸祿,理應效忠大唐!今韋氏專權,挾持幼主,有不臣之心!吾等願奉臨淄郡王為帥,以輔政安國相王殿下之名,盡起禁軍,匡復李唐,此你我軍人應盡之義,諸位將軍相從否?”

飛騎由韋播、韋濯、高崇三員將領統轄,萬騎則由韋璿、韋捷和武延秀三人管帶,都是由韋家的人把持軍權,但萬騎那邊楊帆並不擔心。有楚狂歌、黃旭昶、馬橋幾員悍將在,又有許良、陸毛峰這等有勇有謀的智將,大局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