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狩獵

任威被帶進書房的時候,臉色非常難看。古氏三兄弟,其中任何一個武功都不在他之下,三兄弟將他圍住,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古老丈。

任威只能束手就縛,被古二將牛筋的一條短索,把他的雙手倒縛在身後。他依舊能行走自如,甚至只憑一雙腿,等閑十幾條壯漢也近不了身,但這間書房間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等閑的壯漢,尤其楊帆,任威很清楚楊帆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明,就算楊帆赤手空拳,而他手中拿著最趁手的兵器,依舊不會是楊帆的對手。

楊帆坐在書案後面,神色很平靜,目光深邃,凝視著他的時候和以往並沒有什麽不同。

任威與楊帆的眼神一碰,目中頓時閃過一抹羞愧,他低下頭,片刻之後才緩緩擡起,向楊帆澀然一笑:“我終究還是小看了宗主,不知宗主什麽時候發現的?”

楊帆道:“在終南山,你驟然出手,殺死李承況的時候。”

任威的眼神一陣飄忽,喃喃地道:“很久的事了,那麽早……你就發現了?”

楊帆搖搖頭:“那時,我只是懷疑你。那麽沖動,不似你一貫的為人。再說,你是我身邊的人,即便是你迫於宗內元老們的壓力,那至少也說明,宗內有人正在和你秘密接觸,不是麽?而事實上,一開始我確實是懷疑宗內有元老對我不滿,所以才收買你,想迫使我接受些什麽,想讓我做他們的傀儡。”

任威聽到這裏,心中不由一涼,他聽明白了一件事:楊帆不但知道他是別人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甚至已經清楚那個人是誰。可楊帆就憑他一刀殺了李承況?此人的心機也未免深沉得太可怕了些。

任威回想著那日官兵在終南山搜索太子的情形,嘆息道:“我殺李承況,就是鑄下了大錯。李承況,其實是奉那個人的命令殺死太子,以太子的人頭做投名狀,想再依附皇帝的。

可惜,這件事是那個人臨時的決定,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李承況也是那個人的心腹,我不知道李承況對我了解多少,是否知道我也是那個人的人,而且我既然投靠了那個人,總得為他效力吧?如果李承況真的是投靠了朝廷,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說出更多的秘密。你,就據此斷定我是內奸?”

楊帆道:“僅僅是懷疑,所以,我找沈沐又做了一場戲。我提前把這件事告訴了你,讓我安排警衛,我知道我和沈沐會晤這麽大的事,你一定會稟告那個人……”

楊帆的聲音頓了頓,冷笑道:“那個藏頭露尾的盧賓之!我派人暗中盯著你,終於摸清了他的底細。很不錯,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個不成器的紈絝子弟,想不到他如今頗有乃兄的風範。”

任威的臉色僵住了,他瞪著楊帆,瞪了許久,才恍然大悟,臉上不禁露出驚恐的神色,失聲道:“宗主……與沈公子在五丈原會晤,本就是為了引出我的幕後人的一個手段?”

楊帆微笑著點了點頭,任威脫口道:“那麽宗主和沈沐的公開決裂,其實也是……”

楊帆還在點頭,動作非常優雅。

任威的臉色蒼白,如果說他一開始有些恐懼,後來面對現實,開始認命。但是這時知道人家早就察覺了他的身份,把他戲弄於股掌之上,而他還自鳴得意,一直偽裝著隱藏在楊帆的身邊,那就只剩下莫大的屈辱了。

這時古二上前一步,將任威還沒打開過的那個小紙條遞給楊帆:“宗主,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楊帆伸手接過,打開瞧了瞧,笑著對任威一揚,問道:“想不想知道盧賓之對你有些什麽吩咐?”

任威沮喪地搖了搖頭:這些事情他已經沒有必要知道了。

楊帆把那張紙條輕輕拋起,任它緩緩飄落,笑望著任威道:“盧賓之這幾年經營出了多大的場面,我不清楚。不過今夜之後,他所有的勢力應該都會浮出水面了……”

飄落的紙條切斷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視線,楊帆的聲音依舊傳進耳朵:“於是,他們就像躺在抽幹水的湖面上的蚌,我只要提著籃子一只只去撿就成了。”

任威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耳畔聽到楊帆在問:“為什麽要背叛我?盧賓之許給了你什麽條件?”

任威閉緊了嘴巴,用力搖了搖頭。金錢、地位、權力又或是美色,能打動他的不外如是,只是現在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楊帆深深的一聲嘆息,道:“你放心地去吧,很快……他們就會去陪你的!”

……

太平公主府的後園裏,十幾名侍衛俱都身著獵裝,荷弓佩劍,牽著戰馬立於庭院之中。薛崇簡因為兼著個衛尉卿的軍職,所以穿了一身戎裝。

他還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可是因為身材高大,看起來已經是個成年男子了,只是容貌略顯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