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幕僚(第2/3頁)

於是,李旦連朝服都沒顧得換上,就一溜煙兒奔了金鑾殿,無論如何也不肯做這個皇太弟。兄弟二人你推我讓,一些直到如今還沒看破底細的大臣好不感動。

最後相王被皇帝哥哥逼急了,幹脆把他控制南衙十六衛禁軍兵馬的帥印都交了出來:“你不是要逼我當皇太弟嗎?得,我連現在的差使都不要了,我回去做個逍遙王,這總成了吧!”

李旦交出兵權帥印,回到相王府閉門不出,以示決心。李顯也是做戲做全套,一連三次降旨宣相王上朝議立儲君,相王堅辭不去,李顯這才就坡下驢,立李重俊為皇太子。

直到此時,許多先前為了皇太子之位的歸屬,在金殿上噴了很多口水,爭得面紅耳赤的大臣們才發現了事實真相,敢情他們都被皇帝給“涮”了,皇帝這是以退為進啊。

李顯大概也看出百官的眼神兒不太對勁,訕訕地有些掛不住臉面。為了遮羞,他與武三思密議一番,征得武三思同意後,開始下詔貶謫諸武爵位:梁王武三思降為德靜郡王,定王武攸暨降為樂壽郡王。河內王武懿宗等十二位武姓王皆降為國公。以此掩飾他刻意針對相王的意圖。

太平公主冷眼旁觀,將朝堂上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裏。眼見皇帝如此處心積慮地對付自己的同胞兄弟,太平一顆心如置冰窖,已經寒透了。

莫先生不失時機地又進言了:“公主,當日神龍政變時,如果不是相王殿下控制南衙禁軍,以此強軍震懾北衙,皇帝復辟安能如此從容?相王殿下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啊!

相王做這件事,那是冒了多大的風險?一旦事敗,那就是毀家滅門,可相王卻率領自己的五個兒子,義無反顧地闖朱雀門去了!試問,相王若不參與,那又如何?

政變成功,他是相王!政變失敗,他還是相王。不!老朽說錯了,如果當今皇上當日政變失敗,那皇太子就要換成相王來做了,相王殿下為何要冒此奇險?他這麽做又是為了誰?”

“夠了!不要再說了!”

太平公主怒不可遏,狠狠地一掌拍在案上。

莫先生一臉古井無波,繼續說道:“可就是這樣,皇帝居然猜忌相王。公主殿下,皇帝已經對相王下手了,你說接下來他會對付誰呢?老朽實在是想不通,皇帝這是怎麽了?

是誰冒著毀家滅門的風險把他捧上了皇帝的寶座?為何皇帝對不計生死擁他上位的親人如此戒備,卻對毫無功績的韋家、對曾經是生死大敵的武家如此信任?公主,您覺得您做的一切,值得嗎?”

“出去!”

太平公主雙目噴出憤怒的火苗,向莫先生大吼一聲。莫先生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向太平公主長長一揖,退後三步,把大袖左右一分,揚長而去。

太平公主頹然退坐到案後,悵然半晌,癡癡自問道:“值不值呢?”一語未罷,潸然淚下。

……

“哈哈哈,來來來,眾卿家,請滿飲此杯。”

李重俊舉著造型古樸的大號青銅爵,向左庶子、右庶子、太子賓客等一眾東宮僚屬們勸著酒。這李重俊肩寬體闊、猿臂蜂腰,極具英武之氣,一張國字臉顧盼自雄,倒是生就一副好皮相。

在他上面有個嫡長子,還有個庶長子,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皇太子的寶座會送到他的屁股底下,可這一不小心,他就成了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皇太子,直到現在他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太子請!”

眾僚屬紛紛舉杯應和,李重俊一仰脖子,將那一爵美酒一飲而盡。李重俊好酒,嫌那酒杯太過斯文,特意換的大號青銅爵,這樣才喝得痛快。

一位身著戎裝的青年走上前來,笑吟吟地對李重俊道:“承況再敬一杯,為太子賀!”

李重俊一見他來,馬上向旁邊挪了挪位置,拍著席子對那人道:“來來來,承況,你與孤同席,咱們兄弟多喝兩杯。”

那人微微一笑,也不推辭,道:“謝太子!”便繞過酒案與李重俊坐到了同一席上。

這人叫李承況,也是李唐子孫。其曾祖是唐高祖李淵的第五子李智雲。武則天掌權時,他這一支已經是遠支了,所以沒有受到迫害,只是從王爵降成了公爵,如今李承況是右羽林將軍。

別看李重俊與李承況這般親密無間,仿佛多年好友,其實兩人從相識到如今一共才不過一個多月時間。

李重俊尚武、好遊獵,初春時節他到郊外遊獵,恰好與在那裏射獵的李承況相遇,兩人都很賞識對方的騎術與箭術,通名報姓之後,原來還是一家人,這一下就結成了莫逆之交。

李承況在李重俊身邊坐下,李重俊親熱地攀住李承況的肩膀,對僚屬們笑道:“承況可是孤的福將啊!自從與承況相識,孤的運氣就出奇的好,前不久剛剛封王,這一眨眼兒又成了太子,哈哈,來來來,承況,咱倆滿飲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