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自取其辱

左鄰右舍王對王,很不幸地居其中間的楊大官人坐不住了,馬上帶著古竹婷趕向正在興建的那處大宅。

楊帆沒有騎馬,而是乘了牛車。他算看明白了,哪怕驍勇如古大殺手,到了床上也是個不堪殺伐的弱者,她此刻那副嬌慵無力的樣子,怎麽可能讓她騎馬。

帶她出府的時候,楊帆一直擔心會被隨從而來的古氏三兄弟看出什麽端倪,可他還得硬著頭皮帶古竹婷來,古竹婷現如今是他的貼身侍衛,雖然他一再強調自己已經傷愈,可手下人並不這麽看,如果他此番出行不帶古竹婷,只會更加惹起別人懷疑。

但是看起來古氏三兄弟是足夠粗心的,他們壓根就沒發現發生在妹子身上的異常變化。這令楊帆暗暗松了口氣,直笑自己太過心虛。

楊帆新宅左右的土地都已由工部的人劃定了區域,正由一些小吏在那裏做具體的測量,楊帆趕到的時候相王五子已經不在了,他們看中的地方被武崇訓強行奪走,即便心態再好也覺顏面無光,哪好意思還留在這裏。不過,楊帆宅邸左面,武崇訓夫婦卻還站在那兒。

武崇訓對於家中大小事宜一向不敢多言,所有事俱由安樂公主做主。安樂公主一開始劃定的區域足有三個王府大小,遠遠超出了公主府的規格,工部員外郎蕭之辰無奈,只好轉彎抹角地敲打了她一下,他向安樂公主提起了皇帝。

他們的府邸是皇帝賜建的,工程用度都要報到皇帝面前,如果府邸的面積太大,一定會被女皇發現。安樂公主雖不明白女皇為何對她日益冷淡,卻知道自己已經不受祖母寵愛了,這才收斂了些,把府邸的面積縮小了一半。

楊帆趕到時,安樂公主正指手畫腳地向蕭之辰交代著府邸建造中所需注意的問題,一見楊帆趕到,安樂公主便對傀儡似的武崇訓道:“你來說給他聽,切記,這座園子一定要跟咱們洛陽的那座園子一樣。”

楊帆趕來,一個原因是因為相王五子。相王五子到京時他沒有去迎,如今人家跑來跟他做了鄰居,就不好避而不見了。另一個原因卻是因為李裹兒,李裹兒一向跋扈,在東市他又駁了李裹兒的顏面,兩人結了仇,他擔心這位公主驕橫起來,不只趕走了相王五子,連他的宅院也要侵占。

好在李裹兒雖然跋扈,但她現在主要是倚仗婆家勢力,如果只靠她那位當皇太子的爹,她現在便是對著權柄稍重的一般大臣都沒什麽底氣,更遑論楊帆了。因此她雖任性,卻還不敢做出強搶民宅的事來。

楊帆已經知道自己宅院右邊就是相王五子選定的地方,但他趕到的時候卻沒見到李成器五兄弟,楊帆眉頭一皺,正猶豫要不要去見見武崇訓,又或佯作不知他在那群人中,就見李裹兒向他走來。

楊帆便拍拍古竹婷的膝蓋,獨自迎下車去。楊帆此刻對李裹兒算是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這個女人不但淫蕩無恥,而且連皇室貴胄的基本修養和風度都沒有,他怕李裹兒又出言辱及古竹婷,是以不願讓她們接觸。

武崇訓見愛妻拋下他獨自去見楊帆,心中很是不悅。他把李裹兒看得天下無雙,如珍似寶,便以為天下男子都跟他一般把李裹兒當活寶,似乎只要李裹兒勾一勾手指,就會像條狗似的匍匐到她的石榴裙下。

不過,因為在長安東市,楊帆曾當眾駁了李裹兒的臉面,所以武崇訓雖然心中不悅,卻也不至於有太多的想法。

李裹兒走到近處,漸漸放慢腳步,雙手負到身後,邁著曼妙的貓步,一路搖曳生姿,楊帆看在眼裏,心裏也不得不承認,單論姿色,眼前的安樂確是他生平僅見,美到了極致的一個女人。

李裹兒帶著一副顛倒眾生的嫵媚笑容,昵聲道:“楊將軍,今後咱們要做鄰居了呢。”

楊帆沉著臉色道:“那真是不幸!”

李裹兒臉色一變,羞惱道:“本宮就叫你如此避如蛇蠍?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於我?”

楊帆道:“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殿下何不反思一下,楊某為何會對公主不恭呢?”

李裹兒冷冷地睨了一眼遠處車中的古竹婷,冷笑道:“就為了她?那個賤女人?”

楊帆沉聲道:“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她,你不會有今日,你的父親也早已經死了!她,是你們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李裹兒揚起曲線優美的下巴,不屑地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阿爹被定為皇嗣,你們這些做臣子的就該舍了自己的性命救他脫困,我是皇女,你們救我也是忠義所在,難道還要我承她的情麽?”

楊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滿面憎惡地道:“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