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王相之爭(第2/2頁)

楊帆當然不會說李昭德已經派人相邀,能派人來就證明他們之間有接觸、有聯系,有比較密切的關系。比如說,武承嗣現在就只能竭盡所能地推薦他的人,他也料定楊帆不會予以特殊關照,所以只能咬牙切齒地等著找楊帆的把柄。

楊帆如果對宋之遜說出李相已經派人相邀,武三思馬上就會明白,楊帆和李昭德一派有聯系,楊帆就少了一張底牌,今後也不容易保持現在這種如魚得水的超然身份。可是真話說不得,又如何推脫?

不管是李昭德還是武三思,如果推脫邀請,都是一定要得罪人的。楊帆正為難間,忽然一陣馬蹄聲疾,由遠而近,“潑剌剌”疾馳而來。

宮前馳馬,若非重要軍情急報,幾乎不可能,哪位官員權貴到了宮前還不知收斂縱馬狂奔?難道是邊關出了大事?

楊帆和宋之遜都有些吃驚,一起扭頭望去,卻見來人並非背插三角小旗的軍馬驛卒,而是一個頭頂光光、僧袍大袖的和尚。

那和尚打馬狂奔,肆無忌憚,宮前空曠,並沒幾個人,他一眼就看到了楊帆,馬上咧開嘴巴,大笑喊道:“十七弟,別來無恙啊!”

“弘六師兄!”

楊帆大喜,連忙向宋之遜告罪一聲,快步迎了上去。

馬到近前,弘六急急一勒馬韁,翻身跳下,哈哈大笑著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十七弟,你在南疆辦的事情,咱們兄弟都知道了。好樣的,沒丟咱白馬寺的臉,薛師門下,就得有股子張狂勁兒。誰敢跟咱們對著幹,咱就要誰好看!”

弘六說到眉飛色舞處,在楊帆胸口重重捶了一拳。看來楊帆在南疆連砍兩路欽差,弄得其他幾路欽差回京後也一一被鎖拿入獄的事,真是合了這潑皮莽和尚的胃口。

楊帆笑道:“師兄過獎了,你怎尋到宮城來了,此間事了,本該小弟先去拜望師尊和各位師兄的。”

弘六笑道:“師父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急如霹靂,哪還耐得住性子在寺裏等你。一聽你回來了,師父便笑得合不攏嘴,現在已去‘金釵醉’等你了,眾師兄弟都在,你若是沒事了,咱們現在就走,莫讓師父久等。”

楊帆一聽大喜過望,一位宰相、一位王爺,一個手裏有政權力量,一個手裏有皇權力量,兩個人偏偏選了同一時間邀他赴宴,任他如何急智,也是想不出兩全之策的,除非皇帝要設宴請他,他不管用什麽理由拒絕一方的宴請都是要得罪人的。

可是偏偏有一人例外,那就是薛懷義!薛懷義是個渾人,誰也不在乎,不管是李昭德還是武三思,都不願意跟這個渾人計較。而他宴請楊帆的目的又最是單純,與選官無關,與朝政也無關,他邀楊帆赴宴,單純的就是高興了想喝酒,不管是武三思還是李昭德,聽說被他搶了自己的客人,也只能苦笑一聲,既不會遷怒於他,也不會怪罪楊帆。

楊帆大喜,隨即斂了喜色,換成一副為難模樣,回身對宋之遜道:“宋寺丞,你看這……,王爺宴請,楊某受寵若驚,可是家師相召,卻也不敢不去,這個……不如明日楊帆再登門拜望梁王殿下,你看如何?”

楊帆一面說,一面向他使著眼色,其意不言自明:“宋寺丞,我身後這人是個渾人呐!我身後這個渾人的身後可是本朝第一大渾人呐,楊帆實在是沒辦法,你說話也小心點兒,小心挨打,他可真的敢打!”

弘六瞪眼道:“怎麽,梁王也要請我十七弟吃酒麽?”

宋之遜苦笑上前,拱手道:“梁王殿下確是有意要請二郎吃酒,不過薛師既然已經備下酒宴,那麽……咳咳,有師如父,自然是……哈哈哈,老夫回稟殿下,明日再設宴相請就是了。”

……

楊帆在宮城前不敢馳馬,與宋之遜告辭後,牽著馬匹和弘六走出宮城範圍,這才上馬奔向“金釵醉。”

弘六騎在馬上,忽地哈哈大笑一聲,蹺起大拇指對楊帆突兀地贊道:“二郎當真好本事。”

楊帆苦笑道:“六師兄,你又來了,不就是南疆一行嘛,也不用左一遍右一遍的誇吧。”

弘六把光頭使勁搖了一搖,說道:“我說的不是這事。”

楊帆奇道:“那是何事?”

弘六向他眨眨眼睛,嘿嘿笑道:“你就別瞞我啦,這事兒已經盡人皆知了。”

楊帆更是奇怪:“什麽事兒盡人皆知了?”

弘六嬉皮笑臉地道:“當然是太平公主有了身孕的事!嘿嘿,你不會告訴我,那孩子是武駙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