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稀泥和不得!

獨孤寧珂見到這位老爺子出現,馬上放松下來,她不知道這位老人家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但是他來了,那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了,雲淡、風輕、萬事空。此刻的盧賓之乖得就像一只還在吃奶的小貓兒。

獨孤寧珂向老頭子欣然施禮,聲音中透著一種向自家長輩說話才有的嬌憨:“寧珂見過李老太公。不知老太公得到了什麽好寶貝?”

“哈哈,老夫淘弄那寶貝可是費了很大的勁兒,你見了一定喜歡。老夫先賣個關子,且不告訴你,等你見了才會大吃一驚呀。”老頭子喜滋滋地說完,扭頭問道:“你們兩個今天是誰設宴請客啊?”

獨孤宇上前一步,垂手答道:“老太公,是孫兒設宴款待賓客。”

老頭子打個哈哈,道:“那成,老頭子就去叨擾你一杯酒喝!”

老頭子說完,又對寧珂道:“丫頭,你也來,陪老夫坐坐。”說到這裏,他才看了楊帆一眼,笑眯眯地道:“這位小友是寧珂的朋友吧,那就一起來吧!”

老頭說完把頭一揚,像只仙鶴似的邁著腿,一雙高齒木屐踢踏踢踏地走了過去,走到盧賓之身旁,腳下步伐未停,口中說道:“還有你!”

獨孤宇扭頭看了寧珂一眼,又看了一眼楊帆,寧珂會意地向他點點頭,獨孤宇這才追著老頭子去了。此時他已完全放心了,有這老人家在,除非盧賓之瘋了,否則豈敢再動武,然則此事就這麽解決了?難!難啊!

獨孤寧珂轉身看向楊帆,臉上便透出幾分歡喜,柔聲道:“獨孤世家薄待了貴客,實在抱歉得很,還請楊兄莫要見怪。楊兄不妨同往芙蓉園中一行,只要有李老太公在,定可保得楊兄安全!”

橋上,盧賓之氣急敗壞地道:“李老太公怎會在此?誰把他找來的?”這句話當然無人回答,盧賓之想了想,招手喚過一個侍衛,壓低聲音道:“你去,速速回府……”

盧賓之聲音漸低,終至不復與聞,那侍衛聽完重重地一點頭,飛也似的離開了。八個手持軍弩的漢子趕到盧賓之面前,盧賓之向他們丟了個眼色,便陰沉著臉追那老頭兒去了。

八個持弩手馬上散開盯住楊帆,看樣子只要他敢逃走,這些人還是不吝射他一箭的。已然圖窮匕見,那老者一來,雖然暫時緩和了局面,此事沒個結果,豈能就此解決?

獨孤寧珂的小舟分開蓮叢,悠然蕩向岸邊。船到岸邊,楊帆依舊穩穩地站在船上,寧珂姑娘不習水性,船行時已然坐下,到了岸邊,那船娘先上岸,拴好小船,再來攙扶寧珂,寧珂這才舉步登岸。

楊帆的雙腳始終牢牢定在船上,直到寧珂姑娘穩穩站到岸上,這才一步邁了上去,隨著寧珂姑娘往芙蓉園走,那八個弩手見狀,這才放松了警惕,綴在他們後面,就像押解犯人一般。

一個撈珠的昆侖奴從水裏鉆出來,手舉一顆明珠大喊大叫,喊了幾聲方覺詭異,踩著水站在江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寧珂姑娘對楊帆道:“家兄年紀輕輕便執掌門戶。門中又有些支房旁系的長輩對他一向不甚服氣,常常挑他毛病,家兄處處小心,事事在意,久而久之,便養成了這瞻前顧後的性子,方才沒有盡力維護,楊兄莫要見責……”

這段話長了些,寧珂姑娘雖然說得細聲慢語,一句一頓,可是因為邊走邊說,還是有些氣息不暢,忍不住咳嗽起來。楊帆眉頭微微一皺,道:“寧珂姑娘的身子似乎不大好?”

寧珂恬然一笑,淡淡地道:“胎裏帶來的毛病,奴已經習慣了,沒什麽。”

楊帆道:“方才獨孤兄為楊某仗義執言,楊某都看在眼裏。那般情景之下,獨孤兄也很難再為楊某做些什麽了,非得要他陪著楊某赴死麽?楊某倒寧願他活下來,每逢祭日還有個人為我燒些香燭,家眷親人也有個人照應……”

寧珂低聲道:“多謝楊兄體諒!”

楊帆爽朗一笑,道:“談不上,獨孤兄方才的表現也是人之常情,楊某不會見怪。倒是寧珂姑娘你巾幗不讓須眉,令楊某刮目相看……”

楊帆笑說著扭頭,這才發現她已落後自己兩步,雖然他走得並不快,可寧珂姑娘還是追不上,為了能追上他的腳步,寧珂已走得臉泛潮紅,卻猶在強自忍耐,楊帆看見,連忙放慢了腳步。

寧珂感覺到他的體貼,向他溫柔一笑。

楊帆心道:“以前只聽說弱不禁風,今日見了寧珂姑娘這嬌怯怯的身子,才算是真正領教了。”

……

這是一場很古怪的宴會。

坐在主人席上的是一個莫名其妙的老頭子,老頭子自來熟地占了主人席,主人就被擠到一邊去了。

林子雄與楊帆算是老相識,可兩個人一直沒顧上說話,林子雄垂手站在老人身後,只向楊帆頷首示意了一下,看來除非這老頭子自報家門,否則林子雄是絕不會引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