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黃景容的算計(第2/2頁)

黃景容想了想,覺得這樣說服力還不夠,“主謀可以是李家,但是還得有一個可以被奉為首領的人。應該再看看流人中有沒有宗室弟子,如果沒有,那就說他們是遙奉太子或房州廬陵王為主。

另外,僅憑這麽一夥流人是成不了大事的,沒有說服力,還得株連幾個部落,不過這方面不急,且看看明後天有哪個土司頭人始終不來送禮,便把他劃進叛黨。嗯,那個薰期不能放過,把他也劃進去……”

黃景容撚著胡須,眼神閃爍不定,一件莫須有的謀反大案已經在他腦海中漸漸成形。

羅書道並不知道黃景容與李月影之間的恩恩怨怨,聽他這麽一說,還真以為他和李月影有舊,想幫李員外郎開脫他的家人。

羅書道雖不記得這李月影的身世來歷,倒是忽然想起了因周興一案而遷來此處的楊明笙的家人,便接口道:“是啊,因為周興一案,牽連了許多人,本地有一戶人家就是因為周興一案才破敗下來的……”

羅書道順口說起了楊明笙的族人在嶲州的情形。楊家回到故居以後,為了找座靠山,曾經拜訪過他,還送上了一份厚禮,楊家閨女與薰期的兒子結下親家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否則已經敗落了的楊家還真不配求見他。

如今黃景容既與李月影有舊,正好藉此事把他和楊家扯上關系,這樣就容易解決黃景容與薰期之間的矛盾了。

黃景容不知道薰期在西南一帶有多大勢力,羅書道卻清清楚楚,那個薰期別看跟個鄉巴佬似的毫不起眼,可是光他本部族人就逾十萬,依附於他的白蠻族部落有數十個,這等勢力,連他羅書道都不敢得罪。

如今薰期與朝廷欽差交惡,成了他的一塊心病。既有機會說合,羅書道自然不會放過,不料這番話聽在黃景容耳中,黃景容卻是心頭大喜。

當初刑部和禦史台水火不容時,比現在楊帆和禦史台的關系還要惡劣。現在刑部只有一個楊帆出面同禦史台打擂台,當初卻是周興和他手下的一班人打壓禦史台。楊明笙作為周興手下第一打手,和禦史台結下的怨隙不可謂不深。

而薰期昨日在接風宴上拂袖而去,也削了他的面皮,他正想整治此人,如今竟有這般一石二鳥的好機會,他安能放棄,聽了羅書道的話,黃景容心中炮制的“謀反計劃”立即更趨完善了。

黃景容馬上對羅書道肅然道:“羅都督此言差矣!楊明笙死於周興之前,朝廷都沒有追究楊家的責任,誰會迫害他們呢?周興叛逆之心久矣,楊家早已深陷其中,並不因楊明笙之死而收手。周興謀反事敗後,一眾余黨或殺或貶,楊家作為他的心腹余黨賊心不死,所以才尾隨前來,聯絡舊黨,意圖謀反,羅都督,你可上了他們的大當了!

你說楊家破敗了?真是天大的笑話!楊明笙在位時,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所謂破敗只是一個遁詞,那些錢財都被他們用來收買人心策劃謀反了。楊家以一幼女與白蠻頭人結下姻親,也是一個手段,他們是想收買蠻族,為其所有。”

羅書道萬萬沒有想到,他的一番話竟引出這麽一個結局,羅書道結結巴巴地道:“是……是這樣嗎?”

黃景容目光一寒,森然道:“本官在京時就已接到密報!怎麽,羅都督牧守一方,對此竟然一無所知?”

……

嶲州西城一處嘈雜不堪的大車店裏,一間陰暗肮臟的房間裏,或站或坐擠著十幾條大漢,滿屋子汗臭味兒。大漢有的橫眉立目、有的歪鼻瞪眼,神態舉止各異,仿佛羅漢堂裏矗立著一尊尊羅漢雕像。

中間坐著一條大漢,卻不像佛,他的身形並不魁梧,卻透著一種精悍的殺氣,令人不敢小覷。柳君璠正站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柳君璠身後躺著兩個人,一個塌了鼻梁,滿臉鮮血,一個斷了小腿,蜷縮如雞。

至於斷了肋骨的那位仁兄,因為救治不夠及時,在暈迷中鮮血溢出,糊住了口鼻,已經窒息而死,另一個被斬斷了頸骨的人自然也死翹翹了。他的同夥直接把兩具屍體扔進了草叢,埋都懶得埋。

“誰敢動我司馬不疑的人,我就要他的命!”

大漢冷笑,殺氣騰騰地道:“說,他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