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你結你來解

楊帆見她一臉懵然,便舉例道:“此種行為,和你母親對武攸暨所做的有什麽不同?大概……,只是你沒用上那一杯毒酒?你身份高貴,姿容美貌,所以一直以來,就算在我的心中,都從未覺得你的所作所為有什麽可惡,我還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直到我親眼看見婉兒以淚洗面……”

“殿下,你有高貴的身份,你有無雙的美貌,所以你青睞於我,我就該受寵若驚?如果你和我顛倒過來會怎樣?如果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天皇貴胄,宗室親王,我有身份、有地位,我喜歡了已經有了伴侶的你,我要你放棄你所愛的人跟我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和你在一起時不計較名分,已經受了很大的委屈,我許諾有朝一日娶你過門、給你名分,你該感激涕零,對麽?這和那些巧取豪奪、強搶民女的紈絝有什麽區別?你我昨夜所見的那個姓潘的人如果不是只想褻玩那個美婦,而是真心喜歡了她,她就該感恩戴德,拋夫棄子麽?”

太平公主訥訥地道:“那……那是不同的……”

楊帆眉頭一挑,道:“有什麽不同?若那女子羅敷有夫,因為一個有身份、有地位、衣冠楚楚、相貌不凡且對她有情的貴介公子勾引她,她就拋夫棄子,情願做人情婦,結果是被天下人罵作水性楊花不知羞恥。反過來,如果這人是個男人,被一位有身份有地位花容月貌柔情萬千的貴婦人所垂青,他不肯拋妻棄子與人苟合,就成了鐵石心腸不知好歹?”

太平公主茫然了,她覺得楊帆說的似乎有道理,可是又怪怪的似乎毫無道理。幾千年來都是男尊女卑的世界,饒是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骨子裏也不可能完全不受這種觀念的影響,所以她從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對,所以對楊帆頗多怨尤,但是現在聽了楊帆的話,又覺得確實是那麽個理兒。

太平公主茫然地道:“那……我該怎麽辦?”

“我希望你能解了婉兒心中這個結。不管你我結果如何,我不希望是用脅迫的手段讓我屈服於你。那樣的楊帆,相信也不是你想要的那個男人!”

楊帆所說:“不管你我結果如何,我不希望是用脅迫的手段讓我屈服於你。”大有深意,可是太平公主正心亂如麻,並未注意,她只是期期艾艾地道:“可是……可是我能怎麽解去她的心結,那個誓……”

楊帆道:“我從不相信冥冥中的神靈會去關心每個人發過什麽誓言。誓這東西,魔在心裏!”

太平公主沉默了。

楊帆看著她的神情,沒有再說什麽。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和聰明人說話不需要太費力,如果她能想得明白,這些話已經足夠了。如果她想不明白,那麽說得再多也無濟於事。

“當當當……,咚咚咚……”

則天門上的鐘鼓敲響了,驚起寒鴉無數,漫天飛翔。

則天門近在咫尺,所以那鐘鼓聲特別的洪亮,連天津橋下的河水都似激起了陣陣漣漪,似也在他們心中激起了陣陣漣漪。

楊帆側耳聽聽那鐘聲和鼓聲,對太平公主道:“一會兒,我得去刑部了。對於刑部這個局面,我已經有了些打算,都官郎中孫宇軒和司門郎中嚴瀟君是兩根墻頭草,我準備先從他們那兒著手,要敲打這兩個人我需要借勢,需要借你的勢用上一用。”

太平公主揚起眸子瞟了他一眼,眼中有種好看的神情:“為什麽不是梁王或者薛懷義?”

楊帆道:“因為這三方勢力之中,眼下來說,以你最弱,我的底牌不能一下子全掀給別人。孫宇軒和嚴瀟君,也不配我翻出底牌。”

太平公主咬了咬牙,恨得牙根癢癢:“你剛剛還說我是欺男霸女的紈絝,現在又要我幫忙,這算不算是出爾反爾?”

楊帆正色道:“你要搞清楚,我的公主殿下!現在你和我談的是公事,是盟友之間的事。你幫你,就是在幫你自己。我在刑部站住腳,與你的謀劃將有莫大的幫助!公與私,還是分開的好!”

太平公主猶豫了一下,又道:“母皇正在看著你如何打開局面,如果我出面,會不會讓她覺得你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楊帆笑了:“咱們的皇帝陛下是一個欲成大事,不拘小節的人,如果我事事都去搬救兵,固然是無能之輩,可是如果我只是為了打開局面,卻為了怕人說三道四便放著現成的人脈而不用,那是迂腐,一個迂腐的人同樣難以成事。

陳東占了地利,在刑部苦心經營多年;崔元綜占了天時,身為刑部正堂,他理所當然地可以招攬大批心腹,這是他們的長處。我有人和的長處,我為何不用?難道怕他們嘲諷,我就得綁起自己的手腳,放棄自己的優勢?我有的而你沒有,那就是我的能耐,你得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