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敵騎至!(第2/2頁)

天愛奴道:“這,就不是我們可以考慮的事了。就像突厥,大葉護默啜也罷、骨咄祿的那些親生兒子也罷,他們都希望突厥更好更強大,可是他們之間會因此放棄爭權奪利麽?”

楊帆有些焦躁起來:“姜公子所思所慮,都只是為他們自己的家族在打算。”

天愛奴好笑地望著他道:“難道沈沐是為國為民?”

楊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目光比姜公子要長遠,不管他的本意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家族,但是他的做法,是對他自己、對他背後的家族、對國家、對黎民百姓都有益無害的。

阿奴,你一路西來也看到了,西域比起中原本來就困苦許多,這裏的百姓生活得很艱辛,沈沐的所作所為如果成功,這兒就能穩定下來。千秋萬代的事我不敢想,也沒那個能耐,可是哪怕只讓這兒穩定百余年,那麽咱們就能讓兩代、三代的人好好地生活在這兒,免於戰亂之苦!”

天愛奴凝視著他,一言不發。

楊帆看了她的表情,更加焦急起來:“不錯,沈沐能給我的,姜公子也能,可我要拿,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吧!”

天愛奴幽幽地道:“你不想讓我對公子說麽?”

楊帆急切地點頭道:“是啊,不能說!如果姜公子知道了,他與沈沐之間必有一番明爭暗鬥,進而影響隴右……”

天愛奴懶得聽他後面再說什麽,她只是一個小女子已,心眼兒小得很,哪裏裝得下整個天下,哪裏裝得下萬千黎民?那小小的一顆心,只能裝得下一個男人而已,她的男人叫她不要說,那她不說也就是了。

天愛奴低聲道:“你不讓我說,那我……就不說好了!”

“……進而影響隴右的局勢,到時候刀兵四起……呃?你說什麽?”

楊帆欣喜地道:“真的?”

天愛奴輕輕垂下眼簾,幽幽地道:“我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

楊帆聽得心中一陣慚愧,貌似在沙漠裏的時候,他也曾經答應過人家什麽來著。

楊帆迅速驅散心頭的愧意,說道:“阿奴,隴右數十萬軍民若得平安,都是你的功德!”

天愛奴不說話,只把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瞟著楊帆。

楊帆抵受不住了,輕輕地道:“我……也謝謝你!”

天愛奴的唇角輕輕地向上勾了一勾。

當年,她被親生父親推進井底,又扔下許多瓦礫磚頭試圖把她活埋的時候,她還是個七歲的女娃兒,她頭上流著血,臉上流著淚,雙手十指都磨出了血,還是從井底爬了出來。

逃難路上,多少人撲倒在路邊再也沒有爬起,她還是咬著牙,啃著樹皮、吞著觀音土,一步步地挪出了重災區。

她可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女孩。

就是要他欠著情,情欠多了就是債,而債是要還的。

這時帳簾兒一掀,幾個穿皮袍、戴皮袍的漢子夾著一片風雪走了進來。

“你是唐人的斥候?你說突厥人要由此進攻白亭?”

眾人中間,一個眉梢頂雪、赤紅臉龐的中年壯漢把一雙凜厲的大眼看定了楊帆,用很標準的漢話沉聲問道。

……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連續陰了多日的天空晴朗了。

白雪皚皚,遠方雪原上,忽然影影綽綽出現一群黑點。

黑點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原來是一隊披掛整齊的大唐邊軍將士,一式的輕便牛皮鎧甲,外罩紅色半臂戰袍,鮮明的頭盔上是鮮明的火紅盔纓,在白雪覆蓋的雪原上,就像一團烈火般醒目。

飛狐口守將徐義生帶了一群親兵出來行圍打獵了。連著好幾天的壞天氣,時而刮風,時而下雪,時而狂風夾著暴雪,徐郎將在營寨裏悶了多日連房間都不大出,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大晴天,他趁機帶了一群親兵出來行圍散心。

策馬雪原,說不出的暢快,徐郎將的心情也為之大好:“哈哈,一連好幾天的風雪,真是把人憋壞了,這樣策馬馳騁,當真快意無比!”

一個親兵笑道:“連著好幾天的風雪,咱人受不了,那些野獸更受不了,如今好不容易放晴了,正是那些野獸出來覓食的時候,以郎將的神箭,咱們今天一定能滿載而歸。”

徐郎將放聲大笑,用長弓指著那親兵道:“就你小子會說話,哈哈!今兒咱們獵幾頭鹿回去,給兄弟們打打牙祭。”

他剛到這兒,一名四下瞭望的士兵突然叫了一聲:“郎將,那邊有動靜!”

徐郎將還以為那士兵發現了什麽野獸,反手便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羽箭扣在弦上,循聲望去,口中說道:“看到了什麽東西?”

那士兵雙手一按馬鞍,竟然縱上了馬背,手搭涼篷,眯著眼睛往遠處望了望,大聲叫起來:“有人!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