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來也!

那書上文字實在太過古拙,簡練得要命,而且有大量的道家術語,即便是諳知房事的人若是不知道家術語的意思也看不明白,對一個毫無這方面知識的女子來說,任她如何絞盡腦汁的去想象,也想不出來那字意表現出來到底是個甚麽場面。

此時的婉兒就像懷揣《九陰真經》的梅超風,明明手握天下第一武學寶典,偏是讀不明白何為“五心向天”,啥是“姹女嬰兒”。

這可真真的怪不得上官婉兒,莫說她不懂,就是許多男人對這種事也是一竅不通。當年唐太宗李世民把妹妹丹陽公主嫁給大將薛萬徹,兩人成親幾個月,也僅僅只是睡在一張床上而已。

李世民見妹妹整日悶悶不樂,反復追問,弄清緣由,李世民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只好把那呆妹夫找來,向他講述夫妻之道。老薛卻美不滋兒地向他誇耀:“俺跟公主好得很,從來就沒吵過架!陛下你就不用擔心啦!”

李世民被他噎得不輕,只好用魚水之歡進行暗喻,老薛還是不開竅,無可奈何之下,堂堂皇帝,只好拉著妹夫跑去馬廄看兩匹禦馬交歡,這回夠直接了吧?結果老薛還是不明白,李世民無計可施,幹脆把駙馬們都找來,召開了一場家宴。

家宴上,這位大唐天子領著一幫駙馬爺,在杯籌交錯間滿口葷腔,詳細講解,總算是把薛萬徹這頭蠢驢給弄明白了,他這才知道夫妻之間還要“行房”的。

上官婉兒固然聰明,於這方面卻全無了解,她壓根就沒這方面的常識。她的才學,來自於母親自幼的教導,為人母的不到出嫁時候,豈會教授女兒這種知識。等她十四歲時,武後選拔女官,相中了她,把她留用身邊,她接觸的就是案牘公文了,哪有接觸這些有關男女之事詳情的消息渠道。

是以上官婉兒逐字逐句地看那文字,反復揣摩想象,還是看不明白,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去看那春宮畫兒。

這些宮中所藏的春宮畫兒,每逢皇女出嫁,都要有專門的女官領她們去一一閱覽,進行講解,上官婉兒自然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她剛把這些春宮畫兒拿回來時就展開一幅看過了,只瞧了一眼就看見一個光溜溜的女人身子,羞得婉兒面紅耳赤,趕緊丟到一邊不敢再碰。

如今看書實在是看不明白,只好硬著頭皮又打開那些畫卷。這些畫卷倒真是具體到了極致,有在椅上的、有在榻上的、有在園林之中的,有全裸的也有半裸的,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姿勢更是五花八門。

婉兒一開始翻到一幅衣裝整齊並無具體描繪的畫卷,還看得一腦門問號,同書上讀來的情節印證了一番,依舊百思不得其解。等她再翻開一幅叫她羞澀難禁的全裸畫兒時,再聯系書中所言,便漸漸明白過來。

婉兒強捺羞意,一幅幅地看下去,尤其是那些毫不遮掩,甚至於細致處描繪得淋漓盡致的畫作,把個婉兒看得肉跳心驚。

“男女之道,原來要這樣子啊……,這樣子好醜啊!這樣子好奇怪!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滋味啊……”

婉兒看得眼餳耳熱,恍惚間,把楊帆和自己代入進去,仿佛那椅上赤裎、榻上重疊、樹下相偎的一雙雙男女就是他們兩個,不禁心猿意馬起來,一股異樣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絞緊了雙腿。

那種感覺,很奇怪、也很難受……

這枚青澀的果子,漸漸染上了紅彩,散發出芬芒,它快熟了!

……

此時,正是暮春的一個午後。

婉兒在深宮惡補著床笫間的知識,期望能給郎君一個滿意的初夜的時候,楊帆正在天宮寺裏,向釋迦牟尼頂禮膜拜。

他今天告了假,理由是要去白馬寺見見薛師,順道回去照看一下自己的宅院。

薛懷義賞給他一所宅院,他只去看過一次,三進的大宅子,有池有水有亭有閣,十分雅致的一處宅院,而且離南市不遠,屬於繁華地帶。楊帆在自己這幢宅子裏逛了一圈兒,把大門一鎖,就再也沒去過。

他說要去看望薛懷義只是一個藉口,今天他要去找苗神客,如果一旦露出什麽馬腳,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有薛懷義在那兒搪著,擺脫嫌疑的機會就更大。

以前楊帆做事就很謹慎,現在則更為謹慎,因為他現在已不是一個人,他還要為自己的女人打算。

楊帆先去了一趟白馬寺,結果薛懷義不在,詢問之下,卻是武承嗣邀請薛師到宜陽女兒山遊玩去了。楊帆只見到了留守在廟裏的一濁和尚,他趕去的時候,一濁和尚正在禪房裏邊念《道德經》。

信仰這東西,一旦深入一個人的思想,實在不容易改變。一濁和尚現在酒也喝了,肉也吃了,雖然不再是一觀之長,但是日子實比以前要好上百倍,可他依舊信仰他的老君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