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平再伸橄欖枝

“弘十七?”

太平公主盯著楊帆看了半晌,緩緩說道:“本宮曾經見過你吧?”

楊帆坦然一笑,道:“是!在洛水河畔,小僧曾有幸見過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眸波微微一閃,道:“那時候,貌似你並不是和尚。”

楊帆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苦笑道:“公主還是公主,坊丁已變了和尚。世事難料,小僧當日也不曾想過會有今日。”

太平公主瞟了一眼他的穿著,又問:“你在白馬寺,是何職司?”

楊帆雙手合十,肅然道:“小僧在白馬寺,忝為首座!”

太平公主微微揚眉,道:“想不到你做和尚快,升職更快,旁人念一輩子經、敲一輩子木魚都未必有機會成為一寺首座,而你,轉眼之間就做了洛陽第一大寺的首座和尚?”

楊帆靦然一笑,道:“公主有所不知,小僧出家也好,升任首座也罷,這都是薛師的主意。想必公主也知道,薛師是個慣會制造奇跡的人物,就如前邊那座‘明堂’和‘天堂’!”

太平公主冷哼一聲,細一咀嚼楊帆話中之意,微微動容道:“難道……,是薛懷義迫你出家?”

她這話算是猜對了一半,楊帆卻正容道:“公主此言差矣,小僧在俗家時,遇到了一些麻煩,幸賴薛師點化,托庇於佛門,這才得以救身解厄,小僧對薛師是感激不盡的。”

楊帆說這話時,忽然瞥見薛懷義邁著輕飄飄的步子,正從後宮裏走過來,弘一等弟子迎上去對他說了幾句什麽,他便快步向這裏趕來,此時正站在一群宮娥後面聽著他們說話。楊帆用眼角捎到了他的舉動,當下仍是佯作不知,言語間卻是無限地恭敬和忠誠起來。

太平公主臉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難道做個出家人比做平常人還好麽?既然你出家只是為了避禍,而非有心向佛,那麽不要說是一個首座,就算讓你做了住持,恐怕你也心不甘情不願吧?

當日,本宮有心招攬於你,卻為你所拒。今日,本宮不妨再說一遍,你若願意入我門下,你有什麽麻煩,本宮替你擋下就是。你看怎麽樣?到本宮府上做事,雖然不及白馬寺首座威風,可是青燈古佛,以你這般年紀怕也未必就會喜歡。”

薛懷義從後宮裏一出來,弘一等人就搶上去向他表功,講他們如何驍勇,如何高明,若不是馬橋那夯貨色令智昏,以他們數月苦練的功夫,足以與大唐第一蹴鞠強隊比肩雲雲,聽得薛懷義心花怒放。

如今他剛剛來到場邊,就聽太平公主挖他墻腳,要把他白馬寺第一主力撬走,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強壓怒火,就想看看楊帆如何回答。

楊帆早已瞟見他站在人群後面,這薛懷義是個驢性子,惹惱了他,他不敢對太平公主怎麽樣,當眾打殺了自己,卻是輕而易舉,當下眼觀鼻、鼻觀心,一本正經地答道:“阿彌陀佛!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小僧得以脫災解厄,全是因為受了薛師的恩惠!又蒙薛師賞識,予貧僧以重用,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貧僧豈能另攀高門。”

薛懷義聽了大為歡喜,太平公主還不知他已到了,猶自有些不舍。在她自己看來,招攬楊帆只是惜才,這個楊帆不管是蹴鞠還是擊鞠,都是一個可造之材,若能入了太平公主府,於她大有助益。

她本來就自幼喜歡運動,酷愛蹴鞠、擊鞠,若非如此,當年父母為她選婿,也不會刻意舉行一場蹴鞠大賽了。後來因為駙馬薛紹也是個酷愛蹴鞠和擊鞠的,夫妻二人相得益彰,還在府裏建了蹴鞠隊、擊鞠隊,成了一個超級球迷。

可惜她癡迷於蹴鞠和擊鞠,但是每年上元節時宮中舉行賽事,這兩樣兒她偏就沒有一樣奪過魁首,反倒是她本人並不喜歡的相撲屢屢奪魁。今日見了楊帆,太平很是惜才,否則以她心高氣傲的性兒,豈會紆尊降貴,再三招攬。

當然,她眼見楊帆神似亡夫,或者有些移情作用,不過這種潛意識的作用,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聽了楊帆的話,太平公主“哧”的一聲笑,嘲弄道:“瞧你年紀輕輕,莫非真要當一輩子和尚?不知你家可還有兄弟,若是沒有,你一出家連香火都斷了,因為報恩便可不孝麽?要說你真的一心向佛……”

太平公主嘴角微微一翹,揶揄道:“本宮卻是根本不信的!你不要以為入我公主府,便終身只是一個蹴鞠手,若是你有真本事,本宮自會保舉你一個功名。得到本宮保舉入仕做官的人可也不少呢。”

太平公主雖是最受武則天寵愛的女兒,但她很少涉及政事,終武後一朝,她都很乖覺,從不在母親面前表現得如何熱衷於政治,實際上直到薛紹死前,她都是一個沉浸在愛情幸福中的小女人,從不曾想過參與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