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薛和尚的野望

十幾個身著灰色、黑色、青色僧衣的和尚,代表著他們在寺廟裏不同的身份和地位,而他們中間,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位披著大紅袈裟的和尚,寶相莊嚴,氣派非凡,那顆光頭亮得真是……

嗯?

楚狂歌仔細看了看那位年輕得實在太過分的高僧,忽然愣住了。

這人……

怎麽依稀與那個錦衣小帽、俊俏可愛的少年楊帆如此相似?

楚狂歌看著他,嘴巴漸漸地張開,張大到足以塞下一顆鵝蛋進去。他旁邊那些潑皮也都看呆了,好半天,其中一個潑皮才驚跳起來,失聲嚷道:“小帆?怎麽是你!你……你這是什麽打扮,在唱大戲麽?”

“大膽!這是我白馬寺首座,弘十七大師,誰敢無禮!”

一個和尚立即跳出來鄭重聲明楊帆的身份,幾個潑皮聽了更是驚愕。

楊帆嵇首笑道:“楚施主,各位施主,別來無恙啊?”

楚狂歌一臉驚訝地站起來,上下打量楊帆一番,慢慢露出一絲苦笑,道:“楊……十七大師,你如此出現,實在是有些出人意表。”

楊帆微笑道:“楚施主,這邊請,貧僧有話說……”

兩個人走到了道路的另一邊,大槐樹下,一幫和尚和一幫潑皮不忿地互相看著在那運氣,彼此間都有一種不服氣的勁頭兒。

須知這些和尚原本也是潑皮出身,兩夥人往那一站,自然而然地就能感覺到彼此身上的同類氣息,而同為混混,天然就有一種競爭的敵意,所以雙方只是“眉目傳情”了一番,便彼此看不順眼了。

道路另一側,楊帆把自己的情況對楚狂歌簡單地說了說。連馬橋這死囚都被薛懷義一句話就給漂白了,他不怕楚狂歌挖出什麽秘密來,楚狂歌也不可能挖掘出什麽真正的秘密來。

更何況,他清楚,楚狂歌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一個在官場上待過的人,尤其是受過重大挫折的人,不會有那種無聊的好奇心,以挖掘他人八卦、惹火燒身為樂。

他相信楚狂歌會答應他的要求,因為這件事對楚狂歌有百利而無一害。

更重要的是,楚狂歌當年被趕出千牛衛,這些年來顛沛流離,胸中自有一股不平之氣,就如當年流浪於廣州都督府門前的他,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就會抓住。即便只是改變他現有處境這一個理由,就足以讓楚狂歌為自己所用。

所以,楊帆很坦然地看著楚狂歌,等待他的答復。

楚狂歌直視著楊帆,道:“我這班兄弟去了之後,不是真的出家?”

楊帆嘆了口氣,把手一擺,指向那幾個正斜著肩膀,抖著大腿,正跟楚狂歌的手下比誰更痞氣、更無賴的幾位大和尚,問道:“你瞧他們哪個像是出家人?剃去頭發,換上僧衣,才好以白馬寺的名義參賽,僅此而已。”

楚狂歌點了點頭,又確認道:“每日三十文工錢,一旦真的進入決賽,每人賞萬錢?”

楊帆微笑道:“不止這些,如果能讓薛師開心的話,楚兄重返千牛……哦,如今已經改稱奉宸衛了,楚兄就是重返奉宸衛,也不是什麽難事!”

楚狂歌身子一震,兩眼驀地張大,緊張地看著楊帆,顫聲道:“當真?”

楊帆道:“這天底下,其實沒有那麽多公平可言的。對楚兄來說,百戰沙場,戮敵無數,用命去拼,想要留在千牛衛,想要晉升個一官半職也不是易事,但是對薛師來說,他要想讓你重返千牛衛,甚至官復原職,也只是一句話的事兒,重點在於,他願不願意去做!”

“好!我跟你走!”

楚狂歌的眼中放出了令人戰栗的光芒,恍惚間,仿佛一層塵土從他身上簌簌而落,似乎一個被封在泥俑裏的武士,掙脫了禁錮,正緩緩舒展他的身體,重新握緊他手中的槍。

他的腰杆兒挺直了,神情變得肅然起來,眉宇之間有一種勃勃的生氣,他站在那兒,就仿佛一杆槍似的,這個混跡市井的軍中驍將,因為楊帆的一句話,就脫胎換骨,依稀恢復了幾分昔日的風采!

……

“方丈,弟子打算這樣,咱們白馬寺原來的諸位師兄,專習蹴鞠一項,弟子和十九師弟楚狂歌也加入其中,有弘一、弘六兩位師兄,再加上弟子和十九師弟,或者不能奪個魁首,卻也有一搏之力。讓白馬寺裏原來的師兄弟們專習蹴鞠一項,不再分心他事,提高也能快一些。”

“好好好!”

薛懷義從善如流,立即把弘一喚到面前,挺胸腆肚地道:“你給我聽著,從現在起,眾弟子一概不得離開白馬寺,吃喝嫖賭統統不許再沾,時刻聽你十七弟的安排,勤練蹴鞠,等到上元節的時候,好好給灑家露露臉!”

弘一趕緊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