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千古一帝(第3/5頁)

寧王陷入絕望之中,他的大軍剛到蕪湖,被迫在此駐紮下來研究對策:還能再往前走麽?兵力不及明軍、兵備不及明軍、又不占天時、地利、人和,如何攻打固若金湯的石頭城?

寧王召集部屬,把目前的情形一說出來,手下的一眾文臣武將們全都緊張起來,就連為了復仇一力鼓吹寧王全力進軍直取南京的李自然,也意識到了此刻的危險:向前是希望渺茫、退兵是坐以待斃,他們的出路在哪兒?

劉養正沉吟半晌,奏道:“皇上,以臣之見,咱們不如迅速退兵,對安慶來一個回馬槍,趁其不備全力奪城,只要打下安慶,一可以以此為屯止之所,北抗朝廷大軍,二則可以與九江停駐的軍隊呼應,然後我們再徐圖後計,皇上以為如何?”

劉養正是寧王的“文膽”,此人的膽子的確很大,常言說“無知者無畏”,劉舉人就很無畏,他一向是以管仲、孔明、劉伯溫自詡的,這幾位生蓬亂世,建不世之功,所輔佐的君王哪個沒經歷過一敗塗地、四面楚歌的絕境?

現在的情形何其相似?所以劉丞相很有信心,寧王軍中大概只剩下這位紙上談兵的舉人老爺仍然盲目樂觀了。

李自然盤算良久,總覺得此時進固然難,退卻更難。數萬大軍臨時聚合,如此驍勇全憑一股氣勢,如今聞風而退,軍心必散,若是進攻,或許尚有一線機會。尤其是正德到了南京,如果不惜一切代價把南京打下來,把正德掌握在手裏,那麽這一戰便畢全功了。

李自然想到這裏,便把他的分析對寧王闡述了一番。寧王繞桌而行,心中委決不下,現在是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呐,進退兩難的困境讓他的臉龐陡然間好像蒼老了十年,氣色中帶著些灰敗。

進軍南京,死路!退回江西,等死!再返回去攻打安慶?正德的大軍是吃幹飯的麽?只消探知自己退兵,立即就會追來,自己能在他們到達之前拿下安慶?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他的決定,胸懷大志而無大才的朱宸濠皇帝陛下還沒拿出個準主意,一個探馬驚慌地奔了進來,跪地稟道:“啟稟皇上,大事不好,大明皇帝禦駕親征,前鋒已在十裏之外!”

“什麽?”寧王和文武官員盡皆大驚,寧王驚慌失措地道:“快!馬上擺開陣勢,與明軍決一死戰!”

哪裏來的及擺什麽陣勢,寧王軍是一路疾行至此剛剛停下,大軍從車馬上卸下營帳糧草,安營的安營、煮飯的煮飯,安營的剛把鐵栓砸下去、煮飯的才把米下了鍋,而對方的兵馬卻是一路疾來,哪容他再集結擺陣。

寧王的探馬遠出二十裏地探聽消息,等到發現明軍氣勢洶洶而來,軍中還有玄黃天子龍旗時立即撥馬便走,可是江南地形不慣一路疾馳,時而上坡、時而過河,等他到了大營,撲進寧王營帳時,朝廷官兵銜尾急追,已到了十裏之外。

寧王在身邊幕僚的陪同下匆匆登上一處山坡向遠處望去,鼓角轟鳴,兵甲鏗鏘。旌旗飛揚如雲,數萬朝廷的精兵如同一座移動的森林徐徐而來,寒光閃閃的兵刃刀槍,高高飄揚的各色旗幟,一時氣壯如山。

大戰在倉促之中開始了,喊殺聲震耳欲聾,南軍不擅弓箭,朝廷大軍的火器得以威力大張,各種火炮、火銃的咆哮聲不絕於耳,交織在一起,猶如連綿不絕的滾雷,低低壓過天際。

淒厲的呼喊聲不絕於耳,滾滾硝煙裏,無數的士兵揮舞著刀槍,還沒有沖進明軍的陣營就紛紛仆倒在地。

前鋒營,是京營大軍中最精銳的神機營,全火器裝備。雖然寧王叛軍大多是山賊土匪、水盜流氓,全是些悍不畏死的江湖好漢,可是血肉之軀終難抵擋槍彈的攢射,在火銃、大連珠炮、盞口將軍炮橫掃過來的鐵彈丸中,空有一身武藝悍不畏死的寧王軍死傷無數、寸步難進。

寧王軍也殺紅了眼,沒有退路就只能前進,他們踏著同伴的屍體,用無數的生命為代價,拼命消耗著官兵的彈藥,促使他們換裝火藥槍彈的間隔加大,借以逼近了雙方的距離。

朝廷大軍中開始沖出許多士兵,寧王軍一見大喜,以為對方終於肯刀槍相見了。這些三山五嶽的江湖好漢們紛紛舉起得心應手的奇門兵刃,吼叫著沖了上去。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近了,更近了,沖過來的明軍士兵都齊刷刷地揚起了一只手,向後方揚著,然後忽然立住身子,猛地向前一揮,天空中好像飛過來一大片破磚頭,借著一擲之勢,那些明軍都丟開刀槍,直挺挺地向前仆倒,趴在那兒一動不動了。

寧王軍的江湖好漢們沖鋒的腳步明顯變慢了,這是怎麽回事?傻瓜也知道一定有古怪,可是古怪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