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兵發安慶(第2/4頁)

文武官員心中惴惴,彼此竊竊私語探聽消息,劉養正大吼一聲:“眾臣子還不跪下聽旨?”說著一撩袍子當先跪倒,大呼道:“臣聽旨。”

李士實微微一笑,也隨之拜倒,文武官員見狀,紛紛離席參拜,寧王見了飄飄然的,竟然有種微醺之感。眼見眾官員依例跪倒,寧王咳嗽一聲,高聲說道:“眾文武官員聽著,先帝在時,苦於久無子嗣,為使天下臣民安心,聽信奸佞李廣之言,抱養民家養子,本意是想待有了親生骨肉,再宣明真相。奈何,先帝因病暴斃,正德繼承大統,此子並非朱氏子孫,卻繼承我朱家江山,紊亂宗祧,使我列祖列宗不得血食。本王現奉太後密旨,令我起兵討賊,入朝監國,爾等可知道嗎?”

廢話!這事兒誰知道啊?寧王說完,宮殿上就像捅了個馬蜂窩,這通亂呐,嘈雜驚駭聲、追問呐喊聲不絕於耳,許多官員沖動地站了起來,激動的滿臉通紅,質問求證。

江西巡撫林俊站起身來厲喝一聲:“統統住口!”這老頭兒是個個頭不高的文弱書生,可這嗓門兒倒不小,一下子就把大家都鎮住了,大殿上肅靜下來,林巡撫上前一步,拱手高聲道:“寧王爺,您說奉有太後密旨,請問,密旨何在?請取來與我等一觀。”

寧王雙眼微眯,冷笑道:“茲事體大,自然是口諭,正德自知並非正統,對太後看管的甚緊,侍婢進出皆要搜身,豈能傳出詔書?本王的話你還信不過嗎?”

林俊哈哈一笑,朗聲道:“沒有太後親筆的旨意,何以證明當今聖上不是先帝骨血?僅憑王爺一面之詞,就要我等朝廷官員聽命造反麽?”

寧王大怒,鐵青著臉道:“混賬,本王會信口雌黃麽?你不必多言,本王立刻就要起兵討賊,孤只問你,可願保駕前往?”

寧王話畢,只聽甲葉子嘩愣愣作響,兩個提著鋒利長刀的王府侍衛已經沖到了林巡撫的身後,往那兒一站猶如兩頭鷹俯視著一只小雞。可林巡撫夷然不懼,把脖子一梗,嗔目喝道:“你說什麽?保駕?你居然敢自稱禦駕?可知天無二日,臣無二主,太祖法制具在,哪個大膽敢行違悖?”

林俊清名遠播,是有名的忠臣,謝遷在時與他就相交莫逆,贊譽他性情梗直,為人方正,很有風骨。早在成化年間他做刑部主事的時候,就是有名的強項令,不管什麽權貴犯了法都該依法處理,就是當時氣焰熏天的萬貴妃家人也不例外,這樣的人又豈肯因為寧王一句話就附從造反?

寧王一咬牙,乾指喝道:“把他拿下!”

兩個侍衛立即沖前一步,扣住了林巡撫的肩膀,林俊掙脫不開,高聲呼道:“好大膽,我是朝廷命官,江西巡撫,爾等竟敢拿我?”

按擦使方雲霖唬的面如土色,倒是按察副使鐘良茗有些骨氣,挺身而出道:“寧王爺,你空口無憑,又擅拿朝廷大臣,所謂皇上並非先帝親子的話莫非只是一個幌子,你要起兵造反篡奪皇位不成?”

寧王被他戳破心事,不禁惱羞成怒,喝道:“先帝無子,孤奉太後旨意監國,便是皇帝一般,何來篡奪之說?你小小按察副使,竟敢直斥本王,來啊,把他也給我拿下,推出殿外立即斬首!”

二人被侍衛拖出門去,猶聽林巡撫高聲喝罵:“賊子自不量力,竟敢覬覦大寶,今日賊殺我,明日朝廷必殺賊!”

罵聲漸遠,大殿上一片死寂,片刻功夫,只見兩名持衛提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走進殿來,單膝跪倒把人頭高舉,奏道:“啟稟王爺,犯官林俊、鐘良茗已然伏法!”

眾官員偷眼望去,只見方才還怒目喝罵的兩個官員現如今只剩下一顆頭顱,被人提住頭發,頸下血肉模糊,不禁駭得面如土色。

寧王陰惻惻地一笑,掃視了眼那些官員,獰聲道:“還有哪個敢質疑太後詔命真偽的,站出來!”

殿上鴉雀無聲,再也無人敢出頭,寧王露出得色,又道:“本王欲領兵還朝,光復宗室,爾等可願為孤效命、共建功勛?”

劉養正、李士實,還有已被他收買的布政使張綸等人率先下跪,有人帶頭,這心防就容易被攻破,一方面為求活命,另一方面抱著是奉太後旨意的自欺欺人的想法,大部分官員呼啦啦跪了下來。只有少數官員,不過十余人站在那兒既不想跪下跟著造反,又不敢提出抗議做一個砍頭的忠臣,淒淒惶惶十分可憐。

寧王毫不客氣,立即命人把這些猶豫不決的中間派全部關入王府大牢,此時殿中文武就算是歸附他的人了。劉養正高聲道:“王爺,太後命您監國,分明就是要將皇位傳給你,如今出兵討逆,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正德根本沒有資格做皇帝,您要是以王爺的身份起兵,那置正德於什麽地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