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三天之內（第4/5頁）

想到這裏，張茂神色一緩，說道：“表弟，為兄錯怪你了。你說的也有道理，其實我偶爾也會想起，我家世世輩輩為盜，我的子孫也以此為業，永遠下去不成？只是卻想不到別的出路，你且試探一下吧，如果楊淩願意招撫，那麽……我願意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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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放……放你出去？”江彬直了眼睛。

完了，又辦砸了。楊淩本來授意他把張茂救出去，尋到盜寇巢穴再把他們一網打盡，孰料江彬演過了火，扮的太義薄雲天了，把張茂感動的堅決不肯拖累兄弟。而且放線釣魚也只能放他一個，楊淩不會答應把所有的響馬盜都讓他“救”出去，光是這一條，滿腦子都是江湖義氣的張茂就決不會逃走。

江彬見此計失敗，靈機一動，自作主張又開始勸降，想不到張茂還真的動了心思，江彬急急趕回去稟告楊淩，楊淩思忖良久，一番權衡後終於答應了下來。

秉政者必須目光長遠，不能計較一時得失。霸州響馬盜劫掠為生，手上也確實沾有人命血案，可是目前看來，想要利用張茂徹底清剿響馬盜並不成功，如果不能讓響馬盜消失，以後還不知要有多少百姓遭害。

霸州現在以雷霆手段連除三害，猶如在病弱之軀上挖去三個毒瘡，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響馬盜行蹤隱秘，沒有固定的山門，又無法調集大軍清剿，招撫他們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居上位者，考慮的永遠是利益，怎樣選擇能讓朝廷、百姓獲得最大的利益，而不是斤斤計較的算舊帳。

為了以示誠意，楊淩親自來到獄中與張茂見面，商議招撫一事，想不到張茂卻提出放他出獄，由他單獨去見幾位結義兄弟，說服他們歸降。這可不同於楊淩原來的計劃，那時雖然也是要放他出獄，卻是想要江彬這個內奸跟著，現在放他獨自離去？國公能相信他不逃之夭夭麽？

江彬擔心地看向楊淩，卻見楊淩沉思半晌，似乎拿定了主意，淡淡一笑道：“我答應！”

這一下連張茂自己也怔住了，他不敢相信地道：“國公……這麽相信我？”

“我信你！張茂一言九鼎、義薄雲天，決非為了一己之私，取利忘義的小人！不過此事幹系重大，本國公也不能不作防範，你離監獄，此獄不空，我要你的一雙兒女在此牢中為質，無論招安成功與否，你回來，我便赦了他們，你若不來……”

楊淩的目光冷了下來，幽幽如同兩簇火苗。張茂咬了咬牙，說道：“好！就以我兒子為質！不管成功與否，張茂必回此處。”

“好！”楊淩頷首一笑，說道：“棒槌，去張茂府上把那對小娃娃接來，別嚇著孩子。”

大棒槌答應一聲轉身就走。楊淩又道：“江彬！”

江彬正在發愣，一聽喚他急忙拱手道：“國公爺！”

楊淩下巴往牢門裏一揚，說道：“進去！張茂如果不回來，你便以身相替，代他挨一刀吧！”

“啊？”江彬兩眼一直。

張茂聞言驚怒道：“大人，此事與江彬又有何相幹？為何還要株連了他？”

楊淩微笑道：“我本想把霸州從頭到尾篦上一遍，雖說勞師動眾、曠日持久，但我就不信篩不出那些藏在百姓中的虱子。是江彬向本國公進言要招降你們，他自然要承擔連坐之罪，若走了你，本國公唯有拿他治罪了！”

江彬何等機靈，已明白這是楊淩利用自己給表兄心裏再加一塊砝碼，江彬立即鎮定自若地大步走進牢門，豪氣幹雲地朗聲道：“好！表兄你盡管放心前去，江彬願以身代！”

張茂心中一熱，拍了拍江彬肩頭，抿緊了唇卻未說話。這時兩個獄卒上前替他摘下手銬腳鐐，張茂活動了一下手腳，向各處牢房內的兄弟們團團一揖，振聲說道：“兄弟們，大家夥兒都是活不下去，迫不得已才走上為盜這條路，要不然誰願意打家劫舍，幹這掉腦袋的營生？現如今，國公爺給了咱們一條生路，如果能說服幾位首領，接受朝廷招安，那就放過了咱們。張茂這就離開，去和幾位兄弟商量一番，如果幾位兄弟都願意金盆洗手，我就帶他們回來。如果兄弟們不願意，張茂也一定回來，和兄弟們同生共死。就以三天為限，三日之內，張茂必定回來，大家夥兒信不信得過我？”

牢房內轟然而起，一眾響馬盜均拱手高聲：“信得過！恭送大哥，敬候大哥消息！”

張茂哈哈一笑，與楊淩目光一碰，略一拱手，便大步向外行去，龍行虎步，睥睨威風，果有一代大豪氣派。

楊淩微微一笑，也舉步向外走去，伍漢超緊隨其後，獄中關的盡是響馬盜，江彬不敢高聲，只好繼續裝下去，他回到床頭一屁股坐了，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邪興呀……就從昨兒早上開始的，嗯，昨兒早上我納妾，我住進了新房，然後……這一宿忙的，我還沒回家呢，又得住這兒了，這到底是我買那房子風水不好呀，還是王滿堂八字硬妨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