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洞房傳道(第3/4頁)

按照教規,迎娶新娘的時候,男方須恭請道君祖師蒞臨降福,這祖師是神仙,肉眼凡胎自然看不見,就由師公替代,請神上神。新媳婦要排擺香案,跪接師公入新房,施以仙法秘術,直至天明師公才會施法完畢,新娘再俯地恭送師公離開。

在這個過程中,新郎並親戚眷屬一例遠僻,不許私自窺探,否則祖師就要降災禍。附近小王莊曾有兄弟二人,弟弟成親時一時好奇,因為他的嫂嫂也曾受過祖師賜福,便私下向嫂嫂問起,孰料嫂子只是漲紅了臉,無論如何不肯對他說出賜福經過。

這小子心中實在好奇,夜晚時偷偷跑到新房窗外窺看師公施法,不料被師公的門下弟子發現,對他斥責了一番,第二日他出門時便因和一個過路人口角被殺死了,據說這是得罪了祖師,才招來殺身之禍,從那以後,再無一人在師公施法時敢予偷窺。

草魚喝了兩杯,有些尿急,搖搖晃晃到了房後,此時伍漢超已摸到窗下,隱約聽得腳步聲起,立即躥身而起,半空中腳尖在磚墻上輕輕一點,如同狸貓兒一般翻上了屋檐。

今天一輪明月,曬下淡淡銀輝。伍漢超聽得後窗下那小子哼哼唧唧地唱著不成調的曲子,嘩嘩地解起手來,他四下看看,輕輕挪到中間房頂,先解下外袍罩在頭頂,然後才悄悄啟下一塊瓦來,借著一點縫隙向內望去。

只見房中到處掛紅,喜氣洋洋,兩枝紅燭已燃了少半,貼墻擺了一個香案,那叫倪克的武館館主紅帶束腰,已斬了公雞滴血入酒,在那兒念念有詞地禱念半晌,然後抓起一張畫了符箓的黃紙迎空一抖,那紙“嗤”地一聲就在他手中燃燒起來。

倪克虛空舞了幾下,將那紙符擲入摻了雞血的酒中,旁邊已掀了蓋頭恭敬而立的新媳婦兒見了這神奇的一幕,不禁訝然輕叫一聲。

伍漢超雖不是道士,但是對這引燃符箓的道家戲法並不陌生,瞧那人神秘兮兮故作神奇,他不禁哂然一笑。

倪克捧起酒杯,莊重地念道:“紅纓肇生,元尊始創,無生老母,真空家鄉,有難相死,有患相救,恭請祖師,蒞臨我身。”說著身子一陣亂抖,然後對新娘子威嚴地道:“把聖酒喝掉。”

那新娘子才十六芳齡,莊戶人家女子,膚色微有些黑,但是彎眉俊眼,小嘴櫻桃,長得果然水靈靈花一般的漂亮。她見師公好像祖師爺上了身,雖然不會飲酒,卻也不敢推辭,忙接過杯來,將那水酒一口飲了。

水酒是江南米酒,酒力不深,只是滲了雞血紙灰,雖說是聖酒,那味道並不怎麽樣,李家姑娘嗆了一口,眼睛頓時變得水汪汪的,倪克見了色心大起,他嘿嘿一笑道:“你本名叫什麽?”

李家姑娘囁嚅道:“回五師公,奴家姓李,本名小雨。”

倪克和聲道:“小雨呀,本座現已請了祖師上身,快吹熄了燈寬衣去床上躺下,本座要施法賜福了。”

李小雨吃了一驚,揪緊衣領吃吃地道:“五師公,還……還要熄燈寬衣?”

倪克眼一瞪道:“大膽,本座現在是道君法師元神在身,紅纓會徒娶親皆是這般賜福,你還猶豫什麽?還不聽命行事?”

李小雨嚇了一跳,想想本村就有幾位姐姐、嫂嫂是五師公賜福施法,也未見她們說過什麽,想來天神施法就是這個模樣的,她不敢再違逆倪克,連忙乖乖地吹熄了蠟燭,摸到床邊窸窸窣窣地脫了大紅的外衣,只穿著小衣含羞爬上了床。

房中一暗,伍漢超已看不到房內情形,不過這時他已猜出幾分,估摸這神棍以邪教道義要誘騙姑娘的身子,這姑娘竟然這時還對他信任有加,絲毫沒有懷疑,直令伍漢超都覺得不可思議。

伍漢超幼讀詩書,又在武當多年,文的武的、黑白兩道,多少都明白一些,他自然想象不動村夫愚婦對於神鬼的迷信程度。要知縱然五百年後的今天,時常還有鄉民被些神棍騙去了清白都不自覺,更別提那個年代了。

倪克匆匆褪了衣褲爬上床去,姑娘一摸,竟是一具光溜溜的身子,不由大駭,驚叫道:“五師公,你……你做什麽?不要碰我……”

倪克淫笑道:“怕的什麽?本座施法賜福一向如此,這十裏八鄉凡是本會的信徒,成親時都是這樣,現在還不是好好的?這是本會秘法,任何人都不可說出,你放心,本座明日教你個法子,不讓你夫君察覺你失了身子便是。”

李小雨又驚又怕,同時又覺四肢酥軟,眼皮也覺重起來,就連掙紮的勁兒都弱了,她不知那酒裏摻了東西,仍自苦苦哀求:“五師公,放開我,哪有……哪有這般施法賜福的?”

伍漢超暗暗慶幸:今夜若不是自己來,這姑娘就要被人騙奸了身子,這啞巴虧吃了,為了清白和怕失去丈夫,她又不敢對人說出,無形中就還要再造成更多的姑娘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