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妒後(第2/4頁)

永福公主小嘴一抿,差點兒笑出聲來,她咳了一聲,故作天真地道:“楊大人這是何意?莫非……這消息不是真的麽?”

楊淩暗贊一聲:“小姑娘真是機靈!”他順杆兒便道:“長公主聰慧絕頂,猜得一點不差。皇上微服大同,與朵顏三衛結盟,靖寧遼東、牽制韃靼,運籌於帷幄之中,實是一代明君。彌勒邪教與韃靼勾結,在邊軍中安插奸細,臣偵知後奏與天子,皇上不動聲色、將計就計,故意透露消息與韃靼,引韃靼大軍入我包圍,使之損兵折將、元氣大傷,經此一役,我大明九邊,至少保得五年平安,現在民間都稱頌不已呢。”

不管他說的有幾分虛實,自己的兒子剛剛繼位,能有這番作為,張太後亦心有榮蔫,面上氣色頓時緩和了些。

夏皇後冷笑一聲,說道:“可是本宮怎麽聽說,韃靼兵馬來去從容,實力未受什麽損害呢?楊淩,先帝不斷築修長城,目的便是禦敵與國門之外,皇上承繼的是先帝大統,怎會不遵從先帝政略,卻好大喜功、以身涉險?你可知皇上離京,民間謠言四起,人心不穩,險些釀成巨變?”

夏皇後貌美人嬌,明麗照人,比起昔日大婚時塗抹的假人一般,如今看來可真是活色生香,只是她說話時老氣橫秋,俏臉上總是一絲笑顏也無,明明十分嬌美的面容也看來可憎的很了。

皇後非遇大典,一般也只穿常服、不著鳳冠,鳳冠上有數千顆珍珠、數百枚寶石,實是沉重無比,舉動稍稍大些,就珠顫釵搖,而且壓在一頭溜光水滑的青絲之上,走動不妥時說不定就掉了下來,實在是好看不好受,可是夏後卻甘之若飴。

她方才說話時拂袖冷斥,動作甚大,可是頭上鳳冠明珠卻只是輕微顫動,楊淩瞧的好奇,不知她用了多久時間才練出這份本領,這一分神,一時沒有想出應對之詞。

永淳公主不禁吐了吐小舌頭,貼近永福道:“完了,這家夥沒詞了!”

永福公主秀眉微微一蹙,忽然掩口一笑,假意打趣道:“皇嫂,你還不知我皇兄脾性麽?他哪裏有半點父皇那樣的穩重深沉?這些事麽,要說別人未必做得來,換作皇兄,小妹還覺他這次闖得禍不夠大呢。”

這會兒功夫,楊淩搜腸刮肚,已想出應對之策,忙接口道:“皇上施政,雖不像先皇那般沉穩紮實、高瞻遠矚,但所作所為可稱不得荒唐闖禍。皇後娘娘,公主殿下,昔年漢文帝、漢景帝尊崇黃老之學,垂拱而治天下使國泰民安,恰如先帝的賢德。而武帝繼位,獨尊儒術,變革創新,與父祖政略截然不同,但是開疆拓土,立下赫赫武功,其聖武之名尤有過之。可見此一時彼一時也,先皇休養生息,禦敵與國門之外,今上結盟練兵,殲虎與臥榻之旁,豈不正是承續父祖,繼往開來?”

永福公主贊許地看了他一眼,微笑不語。永淳公主忽然拍手笑道:“楊大人說的好,哎呀,太皇太後,要是把我皇兄比作漢武,那您不就是以民生息、無為而治的賢後竇氏了麽?”

竇太後輔佐三代帝王,文帝、景帝、武帝皆是賢明之君,這一比,不獨太皇太後臉上綻出笑容,張太後也花容舒展,忽然覺得自己這個皇兒也並非全無是處,說不定他異於父祖的特立獨行,真能開創一份大大的帝王功績。

唯獨夏皇後聽了這個比喻,臉色更是沉沉如水,極是不愉。漢武帝文治武功的確是一代天驕,惟獨“金屋藏嬌”寵愛衛子夫,冷落了皇後,與她如今的境遇何其相似。

楊淩見哄得太皇太後和皇太後神色大善,心知今日難關已過了一半,連忙又道:“皇上關注國事軍情,巡視於邊防重地,離京不過數日,朝中百官尚未得悉消息,京師乃至天下各地就有謠言四起,中傷汙蔑,何也?正是有人窺伺大寶,趁機作亂。皇上登基未久,年少無子,難免有人萌生野心,如今皇上剛繼帝位,就重創韃靼、平靖遼東、威望如日中天,這江山還有何人撼得動,一舉數得,豈不是一樁美事?”

這番話入情入理,聽得太後太後和皇太後連連點頭,楊淩趁機舌燦蓮花、指鹿為馬,把正德的大同之行美花一番娓娓說來。

女人的好奇心一來,便只有被人牽著鼻子走了,原本是楊淩輕率置皇上於險地,三宮大怒興師問罪,如今成了楊淩的慶功表彰會,仁壽宮中只剩下這位保險員出身的右柱國龍虎上將軍雲山霧罩、胡說八道了。

夏皇後見兩後聽楊淩吹噓的入了神,全然忘了三人商定要重重責斥他一番,讓楊淩從此有所收斂的主意,心中不覺郁悶之極,可是如今形勢已被楊淩主導,太後太後正聽得笑逐顏開,她怎好在這時冷顏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