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你殺我,我殺他(第4/4頁)

柳彪說著笑笑,楊淩聽了也哈哈一笑,說道:“繼續說下去。”

“是!”柳彪道:“如今戰事緊,大人您去前方巡視,守城裨將都要驗過欽差官防,尋常人物根本來不了關,可是卑職查過,這幾日卻有一位姓包的玉器商人出過城關。這位包姓商人,與王龍關系密切,此地經營玉石並沒多大賺頭,他能屹立不倒,幾乎可以說全靠王龍撐腰。而且他形影不離的貼身保鏢就是一個叫阿曼的蒙古人。”

楊淩皺眉道:“前方兩軍交戰,他仍有辦法出關?好大的本事!”

柳彪苦笑一聲,低聲道:“大人,您知道邊軍將領一上任,就只有兩件重任麽?一是防備韃子上關,一是防備士兵下關,真要出城其實並不難。”

楊淩奇道:“防備韃子上關我懂,什麽叫防備士兵下關?”

柳彪道:“大人,與蒙人交易,有暴利可圖呀,一口普通的鐵鍋,一小袋鹽巴或者档次最低的茶磚,在這兒不值幾文錢,可是卻能從蒙人那裏換來大把的銀子,或者用昂貴的獸皮、珍稀的藥材來交換。所以不只商人私下通關,就是守城的士兵,也常常身上揣袋鹽巴,頭上頂口鐵鍋用繩子綴出城去和蒙人交易,前兩年士兵暴動,殺了總兵官,雖說是總兵克扣餉銀,可是邊軍才不指著那點餉銀過活,要不是他看管甚嚴,不許士兵……”

楊淩會意,默默地點頭道:“堵不如疏,這個本官也知道,就像沿海的漁民,有多少人抗拒不得開海通商的禁令與夷人交易,最後被逼落海為寇呀,唉!等花當到了吧,真心實意做生意的,我們就大方些,那些存心劫擄的,就讓他吃些苦頭,如此苛嚴只能自陷困境。”

柳彪繼續道:“因此姓包的能出城就不足為奇了,問題是現在關外鐵騎縱橫,到處是兵,他哪來的買家或者賣家?這就十分可疑了,而且那出場的條子就是王龍寫的,守西門的裨將是王龍的兄弟,所以一切疑點皆指向王龍。但王龍在地方上交遊甚廣,軍中、府衙、王府都有一些手握重權的人和他稱兄道弟,沒有真憑實據,屬下們實在難以對他進一步調查,其實……大戰之前,王龍剛剛買進一大批皮革精鐵,這些東西目標太大,如果他確實與韃子有交易,一定還未來得及運出去。不過面上來說,他是販牛馬的,說是制作馬鞍鐵掌也說得過去,不能作為證據,但王家自己有作坊,如果這些東西還沒運出去,必然在府中制作戰甲槍頭等軍械,進府一抄就有證據。問題是他的身份,萬一查證不實,我們便會落個迫害地方的名聲,對大人在本地極為不利,邊境重地,萬一引起動蕩那可就……”

楊淩負著手在房中踱了幾步,說道:“他既在軍中、地方有這麽大的勢力,如果真是奸細,那知道的情報一定不少,花當很快就要到了,我們實在沒有時間慢慢探查,必須得快刀斬亂麻,盡快將韃子的眼睛摘掉,你把他的情形再說詳細些,我們廠衛就擅長的就是無辜入人之罪,我就不信這真正可疑的反而拿他沒辦法了。”

“是。”柳彪將王龍的性情、愛好、為人、交遊一一說來如數家珍,他在錦衣衛時就是極精明的緹綺校尉,再加上吳傑的指點,已是一個合格的情報人員。

楊淩又曾對他說過,調查一個人要對他的性情愛好,為人特點,家中親友的關系,甚至一些不為人知的癖好多了解一些,常常一個小習慣、一個不為人注意的小細節,就是突破的缺口,所以柳彪說的十分詳盡,難為他一日之間就能掌握這麽多情況,不過想想王龍是大同極風騷的人物,這也就不足為奇了。

楊淩聽罷仰天想了片刻,哈哈一笑道:“花磊街,十二錦屏,呵呵,好,那條街對面有座‘鑫盛樓’吧,把它包下來,所有的酒客都換上你的人……不!二樓叫我嶽丈安排些當地人,但是必須是已秘密加入內廠的探子及其家人,必須要靠得住才行。嘿嘿,明天咱們就做一回耀武揚威、欺壓‘百姓’的官老爺……”

柳彪聽罷拱手笑道:“大人妙計,除非他不上當,否則咱們就是奉旨欽差為民除害,呵呵,再有那位爺杵在後邊,不消大人出面,代王、胡巡撫、楊總制他們就會主動壓制各路人馬,誰也不敢妄動了,卑職這就去安排。”

楊淩微微一笑,看著柳彪掩門離去,喃喃自語道:“王龍,如果你只是好色無行,我就略作懲戒,如果你真的私通韃寇……那就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