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盜楊虎(第3/4頁)

楊家坪地處偏僻,事先得了消息又逃上山去,但楊老太爺年紀大了,在山中挨凍受餓,結果一病不起,竟爾死掉了。

楊泉當初聽說楊淩做了大官,就想進京來投靠,可是楊老太爺這個老頭子卻十分執拗,最討厭家中子侄依托裙帶關系攀附權貴,所以執意不允,他既死了,就沒人制約得了楊泉,他便鼓動了一位本家侄子一同赴京投靠楊淩。

二人跋山涉水、專挑小路,好不容易繞過了韃子和明軍的戰場,卻看到一個年輕書生和一個灰衣老道在山前大戰,隨即有一行車馬路過,見雙方鬥得激烈,那書生被道士重傷,馬隊中一個叫楊福的葛袍男子按捺不住便上前助戰,雖仗著人多將那道士趕走,自己也被拍了一掌。

另一邊,楊福牽著馬與紅衣女子並肩而行,紅衣女子瞄了楊淩一眼,低聲道:“你受的是陰毒的內家掌力,便是我也要費些周折才能祛盡你的毒性,遇到什麽人了?”

葛袍大漢身材高大,一雙巨靈掌筋絡暴起,若是柳彪看到,就會知道這是外家功夫已練至巔峰的境界。他掃了與楊泉低語的楊淩一眼,輕聲道:“我就不信,難道這手還能廢了?那人是彌勒教主李福達,車中那個書生武藝很高,已經傷了那廝,我本想趁機把他除去,可惜……還是被他逃了。”

紅衣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那妖道武藝高強的很,就憑你也傷得了他?再說,他也在聚眾造反,對我們大有助益,你真是不長腦子!”

楊福雖是她的丈夫,顯然被她斥罵慣了,那麽一條魁梧大漢,不但不惱,反而有些畏懼,他訕訕地辯解道:“李福達說‘釋迦佛衰謝,彌勒佛持世’,自稱彌勒轉世,最善蠱惑人心,我也是被人稱為真龍天子的,若與他合作,還能聚攏這許多人馬死心塌地跟著我打江山麽?若有機會,自然應該將他除去。”

紅衣女子冷笑一聲,寒著俏臉道:“屁的真龍天子,天下還沒打,這就開始分臟了。我問你,你又發了什麽善心了?對那個楊淩這般曲意結交,他是內廠總督,我們是一兵一匪,你也敢玩火?”

楊福涎著臉道:“本來就沒想帶上那兩個小子,只不過聽他們自稱是內廠楊淩的親屬,我想和他結識,對我們在這一帶活動大有助益。對了,娘子,你往山東一往如何?太行山群盜願意響應我們起事麽?”

紅衣女子搖頭道:“難,個個都是鼠目寸光的東西,做了個山大王就自以為了不起了,誰也不服誰,更沒有那份雄心壯志。”

一行人到了紅衣女子租住的院落,兩下重新見過,才知道這位自稱楊福的男子是一個馬幫首領,紅衣女子是他的夫人崔氏。

成綺韻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冷眼旁觀,高文心上前幫楊虎挽起袖子,只見長滿汗毛的粗壯手臂上五道烏黑的指印,整條左臂肌肉有些隆起,高文心雖不懂武術,卻能看出這人內腑受到了撞擊,臂上經絡受到破壞,而且那掌上有毒性敗血。

楊淩對這對夫妻甚有好感,忙問道:“文心,傷勢如何?”

崔氏要用內功拔毒,非得半個月以上不能好轉,所以一雙妙目也投注在高文心身上,顯得甚是關切。

高文心方才已看過車上那個臉色灰敗的書生傷勢,此時見了楊福傷勢卻長長籲了口氣,說道:“大人,這位壯士的傷倒不打緊,他身子本就強壯,放盡壞血再外敷內服些藥物,調理了五六日就好了,倒是車上那位胸口受傷的書生,診治起來要費些周折,除了藥石,還須以針灸治療。”

說著她取出隨身攜帶的筆硯龍飛鳳舞地寫下一個方子,遞給崔氏道:“我先用銀刀幫尊夫放盡壞血,夫人照方將這兩服藥各抓十劑回來吧。”

楊淩見這位嬌俏的紅衣女子倒著拿著藥方,差點兒笑出聲來,他連忙幹咳兩聲掩住了笑意。

崔氏自然就是綠林道上被稱為楊跨虎的紅娘子,她父母皆是綠林道上的好漢,崔鶯兒自幼舞槍弄棒,跟著綠林道上的好漢打家劫舍,豪邁尤勝男子。

當初她比武擇夫,三山五嶽的好漢中也只有楊虎的武藝、長相差強人意,這才故意落敗,嫁他為妻,別看她身段兒婀娜,姿顏秀美,可是卻大字不識。

楊淩怪異的咳嗽她感覺出是訕笑自己不識字,臉蛋兒不禁微微紅了起來,她喚過翠兒,遞過藥方道:“快去找家藥店,照方子把藥抓來。”說完擡起頭來狠狠瞪了楊淩一眼,越看這小白臉越覺的不順眼。

楊虎性情豪邁,又有搭救楊家親眷的恩情,他似對臂上傷勢全不在意,和楊淩坐在桌旁一番攀談,彼此甚是投緣。不一會兒,翠兒提了兩大包藥物回來,一包是外敷的藥粉,一包卻是煎服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