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楊淩過海(第3/4頁)

正德怒火中燒,指著他凜然喝道:“明君、明君、朕的耳朵都快聽繭子了,你口口聲聲萬乘之尊,可我這皇上卻由得你指手畫腳,何曾有半點事情做得主?這天下是你的還是我的?”

劉健聽的臉色鐵青,伏地免冠顫聲道:“皇上何出此言,老臣一片赤膽忠心,天地可鑒,若是老臣言語不遜沖撞了皇上,願乞皇上賜罪!”

謝遷見狀忙打圓場道:“皇上,以帝王之尊去審理犯人,確實與理不合,皇上是天下共主,哪有皇帝親自問案的道理?不過皇上如果想聽審此案,不若在刑堂訊案大堂後邊設座旁聽,皇上以為如何?”

正德皇帝揮手道:“聽審便聽審,隨朕去刑部大堂,我要瞧瞧他到底做了哪些黑心事,如此傷朕的心!派人告訴都察院、大理寺、勘陵欽差,一俟金井土壤到京,立赴刑部,三堂會審!”

正德皇帝風風火火,帶著兩位大學士、張永、劉瑾、馬永成三個心腹太監,一路殺到了刑部,倒把魏紳、程文義嚇了一跳,二人趕緊派人去禮部把洪鐘請了回來,王瓊、徐貫聞訊也急急隨來。

正德皇帝急不可耐,待洪鐘趕回來,立即下令升堂問案。因為此案只涉及楊淩一家,故此魏紳只將楊淩和韓幼娘、雪裏梅、高文心帶上堂來,將李鐸、倪謙、戴義和那證人什長押在堂下,聽候三司會審。韓幼娘等人倒不是來得巧,她們因為擅闖法場,在帝陵案問明之前,是待罪之身,因此昨日也被收押刑部女牢,只待帝陵案後再做處理。

告方則是舉報此案的一眾文士楊霖、趙雍、王景隆等七人和人證玉堂春。

玉堂春上得堂來,流波般的眸子飛快地掃了一眼楊淩,見他一身白衣,染著斑斑血跡,手指都被枷得血肉模糊,眼中不禁流露出痛惜的神情。

她連忙垂下眼簾,生怕被人看出了破綻,怯生生地上前跪下,嬌聲說道:“民女蘇三,叩見大人!”

洪鐘捋須一笑,和顏悅色地道:“證人蘇三勿需害怕,你本楊府家婢,現有士子檢舉,說楊淩以官威壓人,強迫蒔花館將你聘走,而且館主一秤金不給答應,楊淩曾一擲萬金,你且把詳情細細說來。”

玉堂春按照王景隆的吩咐,繪聲繪色地將楊淩強迫蒔花館將她們賣入楊家、名為婢女,實為妾侍的事情說了一遍。堂後徐貫、王瓊聽的眉飛色舞,那時楊淩剛剛進京,不過是東宮侍讀,哪裏來的萬兩白銀?

這銀子必是來路不正,而且他既揮霍無度,那麽在帝陵受人誘惑,一同參予欺瞞帝陵滲水之事也便有了理由。

可是正德皇帝卻越聽越是納悶,他方才在宮中看奏折,只看到巨資買妾,卻不知楊淩買的什麽妾,這時才知端的。只是玉堂春這番話多有不實之處,為了突出楊淩的跋扈無恥,王景隆等人教給玉堂春的話渲染的太過分了些,正德聽了不免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馬永成。

馬永成忙附在正德耳邊,將事情細細述說了一遍,正德自己主使做的事,自然信自己人的多一些,漫說楊淩沒有強權壓人,沒有因為一秤金不肯出讓就指使人毆打恐嚇,就算有這樣的不法事實,恐怕他也要認為這是楊淩在賣力為自己辦事了。

一聽玉堂春如此顛倒黑白,正德皇帝臉色通紅,感覺好像是在說他一般,實在忍無可忍,不由惱羞成怒地跳起大叫道:“你這女子所供可是句句實言?要知道誣陷朝廷大臣,是要被活活打死的,你還不從實招來?”

前邊除了洪尚書和魏紳、程文義,其他人都不知道後邊還坐了個正德皇帝,一聽突然有人說話就連那般拄著水火棍的差役都嚇了一跳。

這陣兒正德已經脫了變聲期,玉堂春等人與他不熟,聽不出他聲音,但楊淩和韓幼娘卻聽得出來。兩夫妻不禁對視一眼,眼中均有狂喜之色,有了這個主兒聽了這出好戲,脫困便更多了些希望了。

玉堂春吃驚地道:“大人,這……這堂後是何人問話?”她說著一雙美目飛快地瞟了一眼韓幼娘,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裏也滿是疑惑之色。

本來兩人商定的計策是待幼娘反駁時她才故作理屈詞窮、慌張害怕,從面道出實情,那才更易取信旁人。這時堂後突然有人問話,而且口氣顯然不信她說的話,玉堂春還道因為這一日沒有聯絡,幼娘又找了幫手來了。

洪鐘聽見正德皇帝在身後發話,堂人證人、犯人、三班衙役盡皆詫然,不禁尷尬地道:“後邊這……這位是在堂後聽審的一位老大人,你無須多問,老實回話便是。”

玉堂春見了韓幼娘示意眼神,心中已然會意,她嬌怯怯地跪在那兒,一副楚楚動人模樣,擔憂地道:“大人,民女不敢言語,那位老大人要對民女用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