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大索京師(第2/3頁)

朱厚照冷笑兩聲,心道:“既是壽寧侯府的人,我就是沖進去抓人,諒來張鶴齡也不敢聲張出去,我丟臉不就是皇後丟臉麽?”他咬了咬牙,正要命令劉瑾他們沖進門去,那朱漆大門吱呀一聲又打開了。

眾人趕緊往胡同裏避了避,只見方才那個嚴寬領了一夥人出來,沿著青磚高墻向左走去。

朱厚照暗喜,低聲道:“跟上去,等他繞過墻角,就狠狠揍他一頓,搶了文書便走!”

劉瑾見太子鐵了心要整治那個嚴寬,只好道:“既如此,只是楊相公請來的這些朋友太過咋眼,不如我們候在這兒,把衣服換給他們,讓那小子挨了揍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免得多生是非。”

朱厚照不耐煩地道:“那就快點,莫要被他跑了。”

錢寧正在權衡太子和國舅的實力,考慮一旦站錯隊的利益得失,聽了這麽兩全其美的法子,不禁大喜,當下急忙要劉瑾等人脫了長袍,他挑了幾個得力的手下,將青袍罩在飛魚服上,悄悄摸了上去。

朱厚照不甘寂寞,一扯楊淩也跟了上去,幾個人悄悄拐過墻角,只見此處也是壽寧侯府一角,只是院墻都拆了,似乎正在擴建,左邊是一條街道,街那邊就是普通平民的住宅了,壽寧侯府新拆了院墻,將宅院擴建了開去,伐了路邊樹木,將這條路都圈進了院子,新建幾處樓閣的飛檐吊鬥都探進了矮墻那邊平民人家的院子裏。

百十個工匠正在幹活,矮墻邊上幾個身著侯府家丁服飾的人正沖著路邊幾十個男女老少大咧咧地道:“我家侯爺最是講理,瞧瞧這宅基可曾占了你們院子,沒有吧?這條街走不得,盡可繞道而行,什麽?我們侯爺的樓台探到你們院子去了?有本事告去,我們可沒占你一畝一分的地,這空中的地界兒,王法上可沒寫也歸你家呀,誣告侯爺?我借你倆膽兒。”

嚴寬領著人咋咋唬唬地沖上去道:“什麽事?你們這些刁民,又來惹事,壽寧侯爺慈悲,你們還蹬鼻子上臉了?媽的,我告訴你們,老子很快要去八達嶺接一樁大買賣,修長城!知道嗎?你們再來唧唧歪歪的耽擱我完工,大把的銀子你們付呐?”

一個老漢拄著個拐棍兒顫巍巍地道:“嚴大爺,我家的棗樹被你手下的人給鋸了,房檐都壓到我們家東窗台了,屋裏一抹黑呀,大爺……”

嚴寬手下一個打手用皮鞭杆兒啪地在他肩膀上抽了一下,狐假虎威地道:“京師多少家王侯的府邸宅院都是我家老爺蓋的,還沒見人說過我們欺壓百姓呢,老家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鋸了你家棗樹?你怎麽不說是自己幹缺德事讓雷劈的?”

旁邊一眾侯府仆役聽得哈哈大笑,老漢氣得漲紅著臉直哆嗦,朱厚照摸近了對錢寧道:“打!打完就跑,哎,他懷裏有份文書一定得搶過來。”

打完就跑正合錢寧的心意,他對手下一使眼色,獰聲道:“上!”幾個錦衣衛聽到命令惡狠狠地撲了上去,這些人都精擅空手擒拿的功夫,打人更是專挑關節軟肋要害的地方下手,向來心狠手辣、毫無顧忌。

錢寧知道這些人和壽寧侯府有密切關系,心中有所忌憚,下手還有些分寸,那幾個校尉、力士只是奉命行事,可不管你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下手狠辣無比,跟撅高梁稈兒似的,頃刻間摞倒七八個人,打得那些人抱著肩肘膝蓋痛得滿地打滾、慘嚎不已。

錢寧摁住嚴寬,劈頭蓋臉幾個耳光,先打得他暈頭轉向,隨後扯開他衣襟就在裏邊亂翻,朱厚照興沖沖地跑上來,在嚴寬屁股上狠狠踹了兩腳,哈哈大笑。錢寧在嚴寬懷裏摸了一陣兒,擡起頭來對朱厚照道:“太……公子,他懷裏沒有東西呀?”

“沒有?”朱厚照怔了怔,頓時勃然大怒,他一腳踢在嚴寬大腿根上,罵道:“你剛剛是不是把東西又藏回侯府去了?”

嚴寬捂著下體嗷嗷直叫,抽噎著嚷道:“小……畜生,你是什麽人?知道我是侯府的人,還敢……還敢傷我?”

朱厚照聽他罵自己小畜生,擡腳還要再踢,楊淩一把拉住,朝旁邊一努嘴兒道:“公子,先離開吧,找機會再要文書,他們回去叫人了!”

朱厚照漲紅著臉道:“不行,我說出的話就是潑出的水,豈能叫人家姑娘笑話,一定要把文書給我弄回來。”

楊淩無奈只好打保票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那份文書,三日之內我一定搞到手,絕不會叫公子失言便是。”

朱厚照聽了這才在嚴寬身上又恨恨地踢了一腳,才被錢寧和楊淩扯著飛也似的逃了。

人說貴人出門風雨多,可今兒一天經歷的風雨也未免太多了,楊淩拉著朱厚照飛跑,想想這亂七八糟的忙了大半天,鄭和海圖的影兒還沒見著,真是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