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濡以沫(第2/3頁)

手指碰到了被邊,楊淩不由一怔,這被子……怎麽這麽薄?用手指撚了撚,那層被子比起自己蓋的真的是太薄了,這寒冷的冬夜她就是一夜夜熬過來的?

這時韓幼娘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好像身子弓了起來,楊淩臉上一熱,她還沒睡?他熱著臉低聲道:“幼娘,還沒睡?”

韓幼娘含糊地應了一聲,怯生生的聲音好像有點兒發顫。楊淩嘆息道:“你的被子怎麽那麽薄,這麽冷的冬夜怎麽捱得過去?家裏連厚棉被都沒有麽?”

“嗯……”韓幼娘低低地說:“相公,你病得厲害,幼娘實在想不出辦法請大夫,只好……只好……對不起……”

楊淩摸摸自己蓋的厚被,心中一熱,他忽地坐了起來,伸手去拉韓幼娘身下的褥子,炕面很光滑,那褥子被他硬扯了過來。

韓幼娘心裏有些發慌,顫聲道:“相公……你……你做什麽?”

楊淩見她嚇得什麽似的,心中十分好笑,故意逗她說:“我們是夫妻呀,睡到一起有什麽不可以?”

韓幼娘更慌了,可是夫君這麽說實在沒有什麽不對的,她只好吃吃地說:“可是……可是你身子可好,我們別……別……”

楊淩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說道:“傻丫頭……你的被子太薄了,看你在那裏受凍,我能睡得下去麽?來,我們睡在一起。”

兩條褥子擺在了一起,楊淩把她的被子掀開,把自己的被子蓋在她的身上,然後把薄被蓋在這床厚被上面,說道:“你看,這樣就好多了。”

韓幼娘窘得躲在被窩裏不敢出來,身子蜷得象張弓一樣,兩只小拳頭握緊了放在胸前,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緊張害怕。

楊淩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她從小受的教育就是三從四德、夫是天、妻是地,聖人說過:“婦人者,伏於人也”,若是丈夫要她,實在沒有什麽不應該的,可是一想到可能發生的事,她還是禁不住心慌慌的,比她跟著父親去打獵,頭一次見到老虎時還要害怕。

楊淩也感覺到了她的緊張,說實話他也不敢太靠近幼娘,如果兩個人真的挨得太近,他實在不能保證自己不動心,至少他身心健康,挨著這麽個年輕的女孩兒,縱然心裏不想,生理上還是不免會產生反應,所以兩人的肢體隔著兩拳的距離,他也不敢靠近了去。

可是這樣一來被窩裏僅有的一點熱乎氣兒也都跑光了,雖然被子厚了,還是感覺不到暖意,躺了片刻,楊淩又爬了起來,摸索著趿上鞋。

韓幼娘探出頭來問道:“相公,你……你去哪裏?”

楊淩問道:“油燈怎麽點?不是,油燈在哪兒呢?”

韓幼娘忙也爬起來用火石打著了油燈,燈光下她的臉蛋兒紅紅的,也不知是臊的還是燈火映的,反而更增幾分俏麗,她迷惑地對楊淩道:“相公要出恭麽?馬桶就在外堂。”

楊淩搖搖頭道:“不,我給灶上再添點柴。”

韓幼娘舉著油燈,隨他走到外堂,灶下堆著一小捆劈好的木柴,楊淩看了看,走到墻角把那些挽聯、燒紙、金銀錁簍拿過來一股腦兒拿過來塞進了灶底,這些都是高梁稈兒和紙做的,極易燃燒,快要熄滅的灶火又熊熊燃燒起來。

楊淩又把那捆木柴一根根堆壓上去,韓幼娘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心想:“燒了就燒了吧,反正夫君身子見好,不用我時時陪在身邊,明早我早些起床去山上再砍些柴來就是。”

楊淩讓火慢慢地燒著,然後拍拍手,回頭笑道:“這下好了,今晚可以睡得暖些了。”

這一扭頭,借著灶裏的火光,才看清韓幼娘穿著一身白色粗布小衣,雖然打著幾塊補丁,可也掩不住她窈窕動人的身段兒,領口露出一抹肌膚,在火光和燈光的掩映下,顯得特別誘人。

楊淩心裏一跳,連忙移開目光不敢再看,韓幼娘覺察到了他的目光,臉上也有些害羞。忸忸怩怩地扶著楊淩回到房中,楊淩從韓幼娘手中接過油燈來時,感到她的手掌很粗糙,就著燈火一看,她手掌上有些繭兒,掌背肌膚摸起來很粗糙,裂了許多細細的口子,雖然今日才算是剛剛相識,楊淩也不禁心疼不已。

韓幼娘紅著臉搖搖頭,怯怯地抽回手道:“相公,別凍著了,快些休息吧。”經過這一番舉動,兩人都不再那麽拘謹,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兩人心中暗暗滋生,鉆進被子後兩人也不再那麽拘謹了。

被子中間的縫隙灌進冷氣是很難受的,楊淩無奈,終是忍不住靠近了去,韓幼娘身子一顫,肢體有些僵硬,但卻溫馴地未發一言。

楊淩只是讓她挨近了自己,若有若無地貼著身子,免得熱氣都跑了出去。他自嘲地對韓幼娘說:“幼娘,我們這也算是相濡以沫吧。”他輕輕地摩娑著幼娘的小手,憐惜地說:“你的手都裂了口子了,是洗衣劈柴弄的吧?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