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六節 空城計(第2/4頁)

蕭布衣半晌才道:“欲速則不達,兵士累了,很多方法用一次就不靈光了,其實這次能否誘使他們出城,我也不敢肯定。僥幸的事情,做一次後,就應該休息會兒,因為運氣不可能總跟著你。”他望著城頭的鮮血,城門處的屍體,良久無言。

盧老三琢磨著蕭布衣說的含義,過了許久才道:“唐知節也算個漢子。”

蕭布衣漠然道:“有的時候,漢子也要殺。殺了他一個,或者可以避免更多人反抗。”

“或許也會激起更多人反抗?”盧老三認真道:“唐知節對王世充很忠,不過聽說他也對百姓不錯……”

蕭布衣已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我不該將他斬首示眾?”

盧老三遲疑道:“西梁王,我是個粗人,書念的少,很多事情,就是想到什麽說什麽,你不要見怪。”

蕭布衣搖頭道:“怎麽會,老三,你和我說這些,我其實很高興。其實在很多人眼中,我蕭布衣不過是個馬販而已。我是威震天下的西梁王,但在一些人眼中,或許還是不如沈法興、王世充之流。”

“你比他們強過太多。”盧老三急急說道。

蕭布衣道:“你和我一起久了,當然這麽認為。可李淵、竇建德、王世充的手下,當然不會這麽認為。唐知節是不錯,卻如傷口的一塊腐肉,雖然挖了它會痛,但這才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盧老三苦笑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或許環境改變了,處事方法也要變了。以往的這種情況,你會想辦法收服他,可現在的這時候,你卻換了另外的一種法子。”

蕭布衣冷漠道:“此一時、彼一時,我只會采用最快安定的法子,因為天下累了!唐知節這種人害我損失慘重,不殺他何以服眾。不殺他,也對不起這次攻城死難的兵士!”

他輕輕一嘆,目光遠望,城樓下,有兵士推搡著一人上前。那人狼狽不堪,臉上黑一塊灰一塊,滿目惶恐,正是劉永通。

西梁軍攻入永福城後,一方面納降,一方面安撫百姓,還有一撥人就是追殺劉永通。

不過他們生擒了劉永通,並沒有殺他,而且將劉永通帶到了蕭布衣的身前。

有的人,生擒顯然比一刀殺死更為有用。

蕭布衣不理劉永通,正色問道:“方才第一個攻入城池的是誰?”

眾兵士扭頭望向一人,那人身形剽悍,渾身血跡斑斑,不知道是自己抑或敵人的血。他胳膊上纏著繃帶,額頭上亦是有道血痕,傷口還沒有凝結。

見眾人望著自己,那人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當時見兄弟們死傷不少,心中焦急,一心沖鋒,倒沒有留心是否第一個入城。”

眾人齊聲道:“你沒有注意,可我們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人臉上有了感謝,“其實誰第一個攻入城無所謂,盡快贏了這場仗倒是至關重要。”他欲言又止,顯然還有話沒有說出口。

蕭布衣嘆道:“若都和你一樣的想法,何愁天下不平,本王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恭敬道:“屬下軍頭雷吉灃。”

蕭布衣知道軍頭官職極低,也不過統領數十兵士而已,又問道:“那又是誰抓住的劉永通呢?”

“也是雷吉灃。”眾人齊聲道。

蕭布衣笑道:“雷吉灃,你做的很好。從今日起,你不再是軍頭,而是揚威郎將!至於百兩黃金,三日後就到。”

眾人歡呼陣陣,雖沒有封賞,卻替兄弟高興。最少西梁王獎罰分明,跟隨西梁王,只要勇猛作戰,不愁沒有升職的機會,雷吉灃慌忙跪倒道:“謝西梁王。”

“行軍記室何在?”蕭布衣又道。

行軍記室上前道:“屬下在。”

“今日攻城兵士,都記一功。向死者家人發死者生前俸祿三年,免賦稅二十年,今日攻城有功者加俸三月。”蕭布衣吩咐道。

行軍記室洪聲道:“屬下知曉,當最快處理。”

這次城上城下紛紛跪倒,齊聲道:“謝西梁王!”

蕭布衣如此獎賞,可說是優厚至極,這時候重商的好處一覽無遺,天底下,能像他這般重賞勇士,又不靠擄掠百姓之人,實在寥寥無幾。

蕭布衣封賞完畢,這才望向劉永通道:“劉永通,你可知這一戰,有多少西梁勇士死在這裏?”

劉永通渾身發抖,“我……不知。”

“你可知道,這些人出生入死,不過是想天下太平,家人安樂?”蕭布衣又問。

劉永通顫聲道:“西梁鐵騎,義勇天下。小人不自量力,妄想和西梁王對抗,實在罪大惡極,還請西梁王饒我一命。”

蕭布衣嘿然冷笑,“你給我一個饒命的理由?”

劉永通汗珠子一顆顆的滴下來,卻是找不到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