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節 借刀殺人(第4/6頁)

尉遲恭神色一變,贊嘆道:“布衣,這種事情當是男兒所為!”

蕭布衣苦笑道:“可我知道這牙痛咒還有個弊端,那就是誰也不知道始畢可汗能否信守承諾,誰也不能保佑始畢可汗長命百歲,我只能確保突厥一時不會犯境,不能保一輩子。可這樣的話,他們前去借兵之人,多半都是鎩羽而歸,我想,劉武周讓妹夫去草原借兵,當是瞞著尉遲兄?”

尉遲恭沉默良久,這才說道:“你猜的不錯。”

蕭布衣又飲了一口酒,將酒壇子丟出去,‘呯’的一聲大響,緩緩站起道:“我欽佩尉遲兄的義氣深重,知道你眼下不能離開劉武周,這本來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我這次來,只是想和尉遲兄說兩件事情。”

“你說。”尉遲恭卻不站起,只是凝望著蕭布衣。他現在突然發現,蕭布衣的友情沒有變,卻變的更加自信,更有豪情。

“第一件事就是,劉武周既然隱瞞尉遲兄一些事情,想必對尉遲兄不見得推心置腹。尉遲兄以後還請多加留意。我或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過既然想說,也就說了。”

尉遲恭點點頭,“我知道了,第二件事情呢?”

蕭布衣沉聲道:“或許我杞人憂天,或許我和劉武周遲早一戰,可他若是依附突厥侵占中原,蕭布衣顧不得許多,當盡力誅之,到時候尉遲兄若……”

尉遲恭擺擺手,止住蕭布衣的下文。喝了一口酒,扔出了酒壇子,‘砰’的一聲大響,酒壇四裂,酒水淋漓。

“布衣,多謝你今日對我之言,我只是想說一句,若有人真的依靠兇殘的突厥人來屠戮中原,妄想稱雄,我尉遲恭也是顧不了許多,或不能誅之,但也不會和他同流合汙。”

蕭布衣笑起來,笑容有如太陽般燦爛奪目,“有尉遲兄此言,我不枉今日之行。兄弟我襄陽還有要事,就不耽擱,尉遲兄,山高水清,後會有期。”

尉遲恭卻是突然問道:“布衣,你說有人攻打江夏,不知是何路人馬?”

蕭布衣道:“聽說叫做操師乞,自稱元興王。這盜匪聚的也容易,轉數又是數萬之眾,如今已經攻克豫章,全力的攻打江夏。江夏若是被他占據,阻我東進大計,當要小心從事。”

“操師乞?”尉遲恭輕聲道:“聽說此人武功不差,布衣你要小心,莫要陰溝翻船。”

蕭布衣點頭,才走了一步,突然轉身道:“尉遲兄,襄陽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若是想要找我,大可徑直前來。”

見到尉遲恭點頭,蕭布衣再不多話,大踏步下山,到了山下後啜唇做哨,一馬飛奔而來,其白如雪,其速若風,正是月光。

蕭布衣翻身上馬,向尉遲恭揮手示意,絕塵而去,尉遲恭望著蕭布衣遠去,卻是坐了下來,擡頭望向藍天白雲,良久無語。

※※※

蕭布衣縱馬飛馳,意興勃發。

這次談話是在他的意料之內,聽到尉遲恭關鍵地方絕不含糊,不由心中振奮。暗想劉武周要是不借突厥之力,難取關隴,可若是借助突厥之力,自己最少不用擔心和尉遲恭對敵。

他縱馬南下,路過太原的時候,卻不再停留。要說的話早和李靖說過,這些漢子說一遍都自有了抉擇,倒不用反復遊說。

他馬術極佳,路上更是沒有耽擱,一路上飛奔而下,只用了三天就已行了數千裏,到了襄陽郡。

從北到南,蒼山褐土少了,遍地蔥綠,河道慢慢多了起來,初春的南方勃勃生機。

過了漢水,進入襄陽城的時候,蕭布衣想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恍如隔世。

雖是亂世,可襄陽城看起來非但沒有慌亂,反倒頗為繁華。

城內人煙稠密,來來往往的行人中,個個臉上都是洋溢著知足的微笑,平時都是不知道太平的可貴之處,可在亂世之中,才知道太平實在是難得之事。

蕭布衣縱馬過了青石大街,望著繁華的市肆,心中難免有了點自豪之意。無論如何紛爭,他總算盡自己的能力做了一件讓自己自豪的事情,盡管很多人根本並不知情,但是他問心無愧。

青石大街的盡頭,就是郡守竇軼的辦公府邸,如今被徐世績、魏征等人征用,竇軼並不反對。

蕭布衣頭戴氈帽,低調入城,沒有引起百姓的注意。他徑直來到郡守府前,卻有兵士上前攔路問,“兀那漢子,何事來此?這裏可不是隨便進入的。”

他們見到蕭布衣很是可疑,是以上前攔問。蕭布衣不等推起氈帽,一人就在他身後說道:“你們認不得蕭將軍的人,最少也能認出他這匹日行千裏的月光呀。”

說話之人有些油腔滑調,蕭布衣摘下氈帽,回頭望過去,就見到了嬉皮笑臉的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