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節 南‘征’北戰(五)(第4/5頁)

章令可滿眼的不信,可胸口洞穿個大窟窿,血如泉湧,緩緩的栽下馬來,再無聲息。

張須陀沉聲道:“章令可假傳聖旨,當殺無赦!”

眾兵士默然,張須陀望著章令可的眼中閃過絲歉然,扭頭再向大海寺的方向望過去,見到一股黑煙筆直沖天而起,眼中閃過一絲喜意,大聲道:“眾兵將起身,出兵大海寺!”

眾兵將有了片刻的遲疑,終於還是起身整理行裝,挺槍持盾向大海寺的方向行去。

※※※

大海寺規模不小,旁有道密林,寺後有山連綿阻隔,規模卻是不大。山左通滎澤,山右前往管州。

密林連綿,有人頭攢動,所有人神情剽悍,手握砍刀,用雜草掩住了刀光,緊張的望著前方滎陽城的方向。

為首一人卻是王伯當,他是難掩興奮,按照蒲山公的吩咐,單雄信前往誘敵,自己伏擊而出,和單雄信合兵一處,力抗張須陀。

蒲山公說過,瓦崗人眾,也只有單雄信一個人敢孤軍誘敵。張須陀雖猛,王伯當亦是不懼,他身邊千余刀斧手可是千挑百選,足可和張須陀的精兵一戰。

前方突然嘈雜聲陣陣,由遠及近,漸漸清晰。單雄信馬上揮槊,帶千余人蜂擁而至,快疾的向山右行去,那裏是管州的方向。

張須陀的大軍隨即趕到,不急不緩,王伯當等到眾兵過林之時,怒喝一聲,“上,殺了張須陀,賞金百兩!”

眾勇士從林中蜂擁而出,轉瞬沖入隋軍陣仗之中,刀光霍霍。

單雄信人雖逃命,卻是留心身後的動靜,見到王伯當殺出,心中大喜,馬上大喝一聲,“勝敗在此一舉,瓦崗兒郎當奮勇上前。”他毫不猶豫的帶兵回轉,眾匪也是稍微猶豫,見到當家勇猛,緊跟其後!

張須陀人在陣中,目光犀利,見到林中伏兵盡出,卻不慌亂,手中長槍一指,身邊兩掌旗官揮舞旗幟,士兵本是方陣前行,見旗幟擺動,左翼霍然變陣,已將王伯當所率伏兵盡數困在陣中,旗幟再是變化,前方兵士卻是戳盾護衛前軍,弓箭手湧出,長箭如雨,阻擋單雄信來襲。

隋軍陣法變化極快,王伯當帶刀斧手精銳盡出,轉瞬卻是落入張須陀的陣中,只見到四面八方無數長矛刺來,他所率精銳悉數被困,各自為戰,轉瞬死了百來人。王伯當怒喝連連,揮刀急擋,鮮血噴湧,悶哼不絕,長槍入肉,單刀斷骨之聲讓人為之牙酸,整個大海寺之前,血流成河。這一會的功夫,隋軍其實也是倒下不少,畢竟林中伏擊之人都是李密這些時日千挑百選之人,絕非尋常盜匪可比,可死磕之下,盜匪銳減死亡的速度卻是遠勝隋軍,轉瞬千余人的刀斧手折損大半,王伯當被亂槍攢刺,再高的武功也是無法運用,雖是殺了數人,可也是身中數槍,雖是躲過要害,卻是渾身浴血,絕望湧上心頭,暗想自己得李密信任,可這八風營絕非這千人可破。

單雄信陣外早見到王伯當的窘迫,心中大急,只想沖進去和他匯合。眾人已經是孤注一擲,知道今日要是奈何不了張須陀,再無翻身之日!可任憑他百般攻打,八風營就是紋絲不動,將他死死的抗拒在陣外。

隋軍漸取優勢,張須陀卻是眉頭緊鎖,突然間雙眉一展,轉瞬眸中神光大盛,山左蹄聲隆隆,急如驟雨,竟有千余騎兵殺到。張須陀盤算時間,只以為是程咬金帶兵趕到,沒有想到為首一人,額銳角方,雙眸黑白分明,藐視天下蒼生般,長聲喝道:“張須陀,李密在此,今日就是你斃命之時!”

他帶著兵馬皆著甲胄,裝備精良,手持馬槊,人借馬勢,轉瞬離八風營已是不遠。

刹那間,隋軍已經三面為敵,身陷重圍,滎陽城的方向卻是鬧哄哄的一片,塵煙四起,盜匪的旗幟再豎,顯然瓦崗盜再次凝聚,逐漸逼了過來。

張須陀聽聞李密殺到,長吸一口氣,卻仍是在陣中不動,只是身邊掌旗官旗幟再變,隋軍陣法又變,盾牌手一排排的到了後軍,轉瞬將李密的來路封的水泄不通。

李密手持長槊,一馬當先,卻是去勢不減,和眾手下遽然擊在盾牌之前,‘轟’的一聲大響,兩軍碰撞,持盾兵士終究抵不過騎兵沖勢,有的飛起,有的連連後退,轉瞬悶哼一片,淹沒在李密等人的鐵騎之下。

李密大喜,知道成敗在此一舉,張須陀八風營一破,威力劇減。

可他馬快人快,突然間馬兒長嘶一聲,‘咕咚’向地上倒下去。

跟在他身邊的騎兵亦是不能幸免,馬兒紛紛長嘶倒地,慘叫聲不絕。

李密大驚,目光閃出,才發現,地面上寒光閃爍,布滿了硬刺鐵蒺藜,這才知道原來眾隋兵在持盾抵抗之時,早就暗中在地上布下了埋伏,他只想一戰憑騎兵沖垮張須陀的八風營,哪裏想到還是落在張須陀的算計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