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節 尋匠(第2/5頁)

蕭布衣還是伸手接過佩刀,見到刀鞘尋常,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寒酸,心中啞然,暗想這個高君雅絕非一把好刀鞘都買不起的人,他這樣做無非有兩個目的,一是走和慕容羅喉不同的道路,以清貧正直示人,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以刀鞘的寒酸襯托寶刀的蒙塵。

‘嗆啷’聲響,蕭布衣拔刀出鞘,腰刀只是拔出一般,就有森冷的青光透出,頗有寒意。

李靖本來一旁靜觀蕭布衣的敲詐,見到長刀出鞘,光芒有異,目光一閃,有了訝然。

蕭布衣將長刀完全抽出,只見到長刀寒光閃爍流離,映人臉青,刀身上花紋細致,乍一看如流水般連綿不絕,只是刀身並非常用腰刀那種弧線,而是曲中帶直,尺度比起常用的腰刀要長些。

“好刀。”蕭布衣贊了聲,隨手揮了過去。高君雅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只覺得蕭布衣隨手一揮,長刀光芒閃耀,周遭都是籠於他長刀之下,刀是好刀,招是好招,這個蕭大人信手一刀揮出,竟然讓人心驚膽寒。

‘嚓’的一聲輕響,桌面上一只茶碗已經被劈成兩半,整整齊齊,毫無豁缺,蕭布衣收刀又是輕嘆,“果然是好刀。”

他方才只是信手揮刀,並沒有凝勁,卻沒有想到刀刃切到碗口,如錐入泥,輕而易舉。

要茶碗碎裂不難,可要茶碗裂成兩半,茬口光潔,那絕非簡單利刃能做到的事情。

高君雅臉上露出喜意,奉承道:“刀好也好豪傑使用才妙,此刀也就在大人之手才不算辱沒,要是我來用,實在是暴殄天物。”

蕭布衣收刀入鞘,又是‘嗆’的一聲響,方才的光芒刹那間斂去,只剩下記憶中寒氣動人心魄。

見到蕭布衣目露贊賞,高君雅覺得自己走出了一招妙棋,卻沒有想到蕭布衣又把佩刀送了回來,含笑道:“此刀鋒銳實屬罕見,高大人還請收回。”

高君雅啞口無言,才要再說什麽,李靖已經走了過來,伸手把刀接了過去。

蕭布衣回首望向李靖,多少有些不解,刀雖然是好刀,他也的確想要收下來,可是未免猴急,按照他的意思,總要推讓兩下才好。

李靖抽刀在手,不試刀鋒的鋒銳,卻是觀察刀身上的花紋,用手輕輕撫摸,目光中露出沉吟之意。

高君雅雖是刀的主人,也不明白李靖的意思,蕭布衣更是有些茫然,“二哥,你難道見過這把刀嗎?”

蕭布衣是隨口一問,高君雅卻是臉色微變,李靖雖是沉吟,卻是留意到高君雅表情的變化,微微意動,突然問,“高大人,這刀真的是你的?”

高君雅臉色有些不自然,“李大人此言何意?”

李靖微笑道:“我覺得刀鞘頗為破舊,要是高大人的佩刀,多少有些不配。”

高君雅嘆息道:“我素來清貧,太原城都是知道,倒覺得刀鞘能用就好,也就沒有想到換個新的。”

李靖用手撫摸著刀柄上的金線,微笑道:“那這金線也是價值不菲,難道的高大人隔幾日就換一次嗎?”

蕭布衣目光望向寶刀,也是皺起了眉頭。

他方才只注意到寶刀的鋒銳,覺得刀柄金線倒也好看,也沒有多想,聽到李靖詢問寶刀的來源,這才覺得疑惑重重。

高君雅強笑道:“其實這刀雖是好刀,刀身卻是不合尺寸,我想既然要獻給蕭大人,自然要弄的好看些才好。只是為佩刀換了金絲線後,才發現滿城找不到合適的刀鞘,我給蕭大人送禮心切,倒也顧不了許多。”

蕭布衣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拿過寶刀,隨手帶在身上,看起來頗為滿意,“二哥,刀鞘舊一些無妨,你怎麽還挑起送禮的來了?”

見到李靖不答,蕭布衣過去親熱的拍拍高君雅的肩頭,“高大人,這把刀我是頗為喜愛,只是事先要和你說明,太原留守一職,也是不能由我做主,可若是有機會,為高大人向聖上美言幾句,那是絕無問題。”

高君雅大喜,“如此有勞蕭大人。”

※※※

送走了高君雅後,蕭布衣先讓方無悔閉上將軍府門,暫不見客,這才問道:“二哥,這刀有什麽名堂?”

李靖又抽出寶刀,半晌才道:“花紋古刃並不多見,和煉器名匠般,都是可遇不可求。這把刀若說比起幹將莫邪來說,還是差上一些,卻也是罕見的利刃,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刀應該是綦毋懷文傳人所煉。”

“綦毋懷文是誰?”蕭布衣一頭霧水。

“綦毋懷文本是前朝赫赫有名的煉器大師,”李靖沉吟道:“花紋刃鑄造之術極為復雜艱難,又因為制造者對技藝向來秘而不宣,自古以來也是只有少數人能有幸被傳授這種煉器之法,綦毋懷文就是其中的一個。他煉器方法極為高明,青出於藍,可弟子卻少。古代出名的刀劍通常都是用百煉法制成,可這樣的一把刀煉制出來,造價極為高昂,只有大富大貴之人才能用到。再加上百煉法也有缺點,那就是造出的刀劍雖是鋒利無比,可費時費力,難以大規模煉制,而且容易折斷,使用之人都是小心翼翼,反倒失去了煉制使用的本意。可綦毋懷文煉器卻是剛柔兼備,經久耐用,若是推而廣之,不言而喻,當是轟動中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