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三章 代價(第2/3頁)

躲過一劫的三尺,顧不上手掌鉆心的痛,高聲道:“扯乎嘍……”聽到隊長的命令,正在酣戰不休的衛士們,開始且戰且退,拉開一定距離後,突然齊射手弩,登時射倒了一片,趁著對手投鼠忌器之際,脫離了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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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默抱著嘉靖,騎馬來到江邊時,這裏又是一鍋粥,已經意識到這是一條生路的官兵、民夫們,爭先恐後的搶渡浮橋,不知多少人被下餃子似的擠到江裏,呼救聲哭喊聲、嚎叫聲、聲聲震天。

更可怕的是,在上遊有十幾艘大船,正將火把、油管朝浮橋上投擲,企圖燒毀這碩果僅存的一座浮橋……原來沈默是兩橋同建的,在這座橋上遊十幾丈的地方,還有另一座橋,可是被羅龍文的沙船猛然一沖,直接斷裂開來。

好在天不絕人,橋面雖然沉入水底,但橋索仍然不屈的橫在水面上,羅龍文下令將其砍斷,但這種禦用巧匠打造的繩索,用材十分古怪,幾乎砍不動。而且固定的樁柱也極其頑固,承受這麽大的力道,也沒有被拔起來……原來那些專門打樁的兵士,牢記著沈默的話,想盡一切辦法將其加固,想不到意外造出了個鐵鎖橫江。

就因為這個,羅龍文的船隊靠近不了第二座橋,只能用遠程打擊,企圖將其燒毀,當然設想是好的,對於這群只知道好勇鬥狠的烏合之眾來說,想實現這種戰術目標,可著實不那麽容易。

只是對沈默來說,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前面有無數倉皇擁擠的亂兵,根本不可能擠上獨木橋,他騎在馬上團團亂轉,任他平素智計多端,此刻也束手無策了。

這時,他想起馬躍檀溪的典故,低頭看看身下的大青馬,道:“你要是能遊過去,就會成為萬馬敬仰的英雄,知道嗎?”說著便撥馬來到江邊,想將其驅下水去,無奈那匹馬還沒掌握這項技能,嚇得四蹄釘在地上一般,怎麽催動都不動一動。

‘媽的,難道要我背著他過河?’沈默見這馬是指望不上了,他是水鄉孩子,就算背著人,遊到對岸自然沒問題,可以皇帝這身板,讓江水一泡,估計當場就嗝屁了。

正在躊躇間,便見江上劃過來一艘筏子,上面赫然立著焦英,徑直朝自己過來。沈默不由大喜,暗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想要將皇帝從馬上抱下來,等著焦英過來接駕。

但那些亂兵也看見了這筏子,幾乎是轉眼之間,就湧過來百十人,一下把他擠到後面,嚇得焦英趕緊命人劃回去,正想給他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卻見沈默指了指下遊,然後撥馬往下遊跑去。

他這意圖太明顯,那些亂兵也看明白了,便瘋狂的跟在後面跑,沈默無奈地嘆口氣,狠命地抽擊馬臀,那大青馬吃痛不已,噦噦叫著沿江岸狂奔而去,四條腿的終究比兩條腿要快,漸漸拉開了一段距離。

而焦英的筏子借著水勢,根本不費力就能追上沈默,見拉開的距離差不多了,便大叫著讓他停下來。沈默一勒馬韁,那大青馬竟雙膝一軟,口吐白沫的跪倒在地上,原來已經脫了力。這下可慘了沈默,一下被拋了出去,整個拍在江邊的淤泥裏,然後悶哼一聲,被皇帝整個壓在了身上,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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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過來時,已經被焦英接到了對岸,他吃力地睜開眼,見江上仍然混亂不堪,想要問一句經典的:‘我昏了多長時間了?’但還沒開口,一吸氣胸口便是一陣劇痛,登時滿頭大汗,不知自己哪裏受傷。

邊上照顧他的正是徐琨,一見沈默醒了,他連忙道:“你不要動,剛才我檢查過了,你的兩根肋骨折了。”頓一頓道:“不過不要緊,趁著你昏迷,我已經為你正骨了,安心休養不會有問題的。”說著又很是激動道:“老天保佑,皇上毫發無傷,真有神靈護體啊。”

沈默已經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幕,郁悶的翻翻白眼,心道,是我當了肉墊好不好?

當然,這不是計較的時候,他雙手按地想要起來,徐琨趕緊按住他道:“不行,你受傷了,不能亂動。”但見沈默惡狠狠地瞪著自己,他幹咽口水道:“好吧,好吧,要是骨頭茬子戳到臟器,可不能怪我。”

“屁……”沈默嘶聲道:“扶我到江邊。”

徐琨還在那喋喋不休,但還是依言把他扶了過去,沈默看那第一道繩索終於被砍斷了……當然,還有第二道,所以敵人一時還沒發靠近,但現在橋上過分擁擠,顛簸的厲害,過人的速度並不快,所以想要趕在對方突破第二道防線前過完,是不可能的。

“快想對策吧沈大人,您老一定有辦法的!”徐琨親眼目睹了沈默今晚的指揮若定,知道要是沒有他的話,今晚一個都過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