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雲詭波譎 第三六零章 京都變奏曲之激動

文丞相嗚嗚咽咽哭幾聲,又揚起面來問道:“諸公意下如何?”視線便直直投向首席幾人。之所以不說‘諸公有何見教?’便是不想讓諸公有不同見解。

幾位部院堂官心道:‘哦!是叫我們表態了。’來之前,他們都已經把事兒想明白了,是以並不慌亂,相互對視一眼,還是李清這個丘八先出了聲,他舉著酒盞站起來,朝屋裏眾人叫道:“諸位,本官先表個態,這個秦雨田罪大惡極、實乃我大秦之禍患,本官早就對其深惡痛絕了,若是大夥要參他,算我一個!”

文彥博也聽出了李家的態度:給你搖旗呐喊可以,至於沖鋒陷陣,還是你們自個來吧!這就不錯了,若是李老混蛋非要上躥下跳,他反倒要擔心了。想到這,他舉杯朝李清笑道:“老夫與李兵部共飲一杯。”說完便與李清隔空虛碰一杯,一飲而盡,便算是與太尉府、兵部,這一院一部締結了盟約。

待李清坐下,文彥韜對鄰桌的吏部兩位侍郎笑道:“你們二位也說說吧!”他雖然已經從吏部轉到禮部,卻依舊不願放權,頗有肩挑兩部的企圖。

兩位侍郎原本以為他們沒有尚書,或可逃過這場,卻不想老尚書仍不放過他們,只好委委屈屈的起身,朝文彥博拱手道:“唯相爺、尚書大人的馬首是瞻……”說完也仰頭灌下一杯。

文彥博端著酒盞略略沾唇,便微笑放下道:“坐吧!難得一片孝心了。”

待兩人坐下,田憫農與公輸連對視一眼,雙雙起身,朝文相爺拱手道:“我等自然不在話下。”說完便仰頭幹杯,朝文彥博一亮杯底子,田憫農笑道:“相爺咋說咋是,對不對公輸兄弟?”公輸連也悶聲道:“不錯。相爺咋說咋是。”兩位仁兄說得慷慨,但細品卻全是廢話。

文彥博心中罵聲:‘狼狽為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聲大笑道:“有二位大人的鼎立支持,老夫更有信心了。”說著重新端起一杯,起身對廳裏地官員道:“今日諸公做個見證,老夫與田戶部、公輸工部一起對天起誓,休戚與共、不離不棄!”官員轟然道:“為相爺、兩位尚書大人證。”

田憫農和公輸連知道,老狐狸不滿意他倆方才的回答。雖然不情不願,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田憫農只好勉強笑道:“與相爺同呼吸,共休戚。”公輸連見他這樣說,也只好跟著道:“正是如此。”說完,兩人跟老文虛空一碰杯,算是諾成。

待他兩個坐下。魏箏義舉杯起身笑道:“下官對相爺、曲大人所說十分認可,恨不得親自提筆寫份奏章參奏一下。可無奈下官乃是刑部尚書,正在對五殿下殺人案件審理,依律不得彈劾疑犯,只能為諸公搖旗呐喊了……”見相爺眉毛微微抖動,知道這樣無法過關。只好幹笑道:“諸位大人盡管上書,下官與你們聯名就是。”

文彥博的雙眉這才垂下,朝他略一舉杯,微笑道:“魏大人高義,老夫欣慰得很。”便與他虛碰了此杯,至此六部尚書算是都表了態,文彥博微微自得道:“諸公一心、力可斷金,老夫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自是又引來一片歌功頌德聲。

他揮揮手,剛要讓文銘禮把事先寫好的奏章拿上來,門口卻進來府中管事。伏在他耳邊道:“府外匯集了許許多多的士子。說是要見相爺。”

文彥博微微皺眉道:“許許多多是多少?幾十幾百還是幾千?”

管事的咽口吐沫道:“幾百。”

文彥博這兩日被府中變故羈絆,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聞言輕聲問道:“他們說要幹什麽?”

管事的先是搖搖頭,又不是很肯定道:“據說是要求釋放被拘捕的舉子。”

文彥博一聽頭都大了,心道:‘我才歇了兩天,怎麽出了這麽多事兒?’見百官地目光都匯集在自己身上,文彥博只好暫且按住心中的疑問,輕聲吩咐道:“先穩住他們,待這邊結束了再說。”那管事的心道,我要有那本事就好了,不由苦笑道:“就怕安撫不住啊……”

文彥博卻已經不耐煩了,沉聲道:“就這樣吧!老夫還有正事呢。”那管事的咽口吐沫,只好愁眉苦臉的退出花廳,往前院走去。

剛過了中庭,便已經可以清晰聽到府外的喧嘩嘈雜聲,管事的撓撓頭,已是完全沒了主意,卻又被府中侍衛頭領叫住,向他問詢相爺地意思。

管事的苦笑道:“相爺正忙著與百官議事呢,沒工夫搭理這頭,讓咱們看著辦吧!”

侍衛統領不可思議地問道:“二爺、二少爺呢?他們也孬好給個主意吧……”

管事的搖頭道:“二爺二少爺都在裏面忙活著呢,也是沒有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