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報答和報復(第2/3頁)

敢住背上的思忘憂,小嘴張開合不攏來,曾經認為替父兄報仇雪恨就已千難萬阻,奪回孟養更加遙不可及,沒想到秦林為她安排的,不是邊境上牽制緬軍的一股遊擊勢力,不是重新做上孟養宣慰使,而是緬甸未來新王朝的女王!

秦林微笑著,朝她點點頭,然後從懷中取出聖旨高高舉起,大聲宣布:“本欽差保奏思忘憂承襲乃父之位,朝廷冊封下達之前,先欽差專斷之權令思忘憂暫代為孟養宣慰使!即刻率各土司為我助戰,勢必犁庭掃穴、擒莽應裏獻於闕下!”

孟養,宣慰使嗎?思忘憂眼睛裏漸漸被淚水蓄滿,堅強的小姑娘努力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

那是多少生命和鮮血的付出,多少個日日夜夜的堅持……

秦林拍馬過去,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安慰她:“思家和你為中華已經做得夠多,用鮮血凝結成了的忠誠,現在是回報這份忠誠的時候了。正義必將伸張,罪惡必受懲罰!”

所有的土司和撣族將領,聽到這裏心頭齊刷刷一震,什麽是天朝氣魄,什麽是漢官威嚴?這位秦督帥年紀不大,卻已盡數彰顯!

思忘憂在眼淚滾落的前一刻,朝著秦林重重地點了點頭,用眼神做出了永不背棄的承諾。

然後,她伸手擦掉了淚水,驅著白象敢住往前幾步,學著當年父親的口氣大聲道:“諸位土司叔伯,諸位同族的將士,莽應裏既是侵犯天朝國土的侵略者,又是毀滅我們撣族阿瓦王朝的元兇之子,歷來壓迫你們、欺淩你們……現在他雖然遭到了失敗,但還沒有受到足夠的懲罰,他的軍隊還在,他的王朝還在,能容許他逍遙法外嗎?”

不能!各族土司和撣族的將士們怒吼起來,莽應裏用勢力逼迫他們,驅使他們和不可戰勝的中華天朝作戰,本來心頭就憋著很大的火氣,現在終於可以不再受到壓制了。

以力服人者,力屈則勢窮。

就在吼聲中,莽應裏東籲王朝的基礎已經發生了動搖,而白色戰象背上的思忘憂,年紀雖然很輕,以堅定目光遙視遠方的姿態,已經讓不少撣族將士心悅誠服——至少在同族女王麾下,比做緬族莽應裏的部下要好得多吧!

很久之後,他們始終記得,當年一位小女孩騎在高大的白象背上,目視遠方,向一個王朝發出挑戰的情形,事實上,她在過去的幾年裏,始終以微弱的兵力與強盛的敵人作戰,不屈不撓……

……

思忘憂開始整頓為她效力的撣族將士。

各土司麾下的士兵也領回了兵器,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他們將作為沖鋒陷陣的前驅,用鮮血和生命來洗清降敵的罪孽,為自己換取寬恕。

莽應裏跑得非常急,輜重物資被明軍繳獲極多,秦林命令從裏面預支了一部分,先期作為賞銀發到軍中。

但打開箱子之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憤怒了:滿箱子的金銀器物,分明都是搶劫來的!

秦林用兩根手指捏起一枚金戒指,上面沾著一圈血跡,完全可以想象,原來的主人被砍斷了手指,它才被摘了下來。

臉色鐵青的鄧子龍拿出兩塊銀坨子,精美的銀酒杯和酒壺被砸扁,失去了藝術價值和使用價值,變成純粹的銀塊,顯然真正的主人不會這樣粗暴的對待它們。

戰場上所向無敵的劉綎劉大刀身子微微發顫,他手心躺著一支時新造型的金釵,倒是沒有受到什麽損壞,但金釵復雜的鏤空雕刻裏卡著幾根頭發,隱約沾著血跡,所以很清楚了,是從原來主人,一位女子頭頂硬拽下來的。

劉綎的聲音低沉中蘊藏著怒火,臉在憤怒中扭曲:“在昆明我見過這支釵,左營鄧營官原籍施甸,五年前他給未婚妻的聘禮就是這只金釵,我陪著鄧營官一起去買的。”

金釵尚且如此,主人遭受到怎樣悲慘的命運,已經不言而喻。

秦林霍然而起,“我要去施甸看看。”

鄧子龍、劉綎、陸遠志、牛大力和眾多軍官跟隨著他,一行人打著燈球火把,在夜幕下沿著施甸河,朝著施甸縣城急馳而去。

白天已經有遊騎探馬到了這座城池,發現莽應裏早已溜得不知去向,本來,城中駐紮要安全得多,可他們並沒有進城,而是在城外搭了窩棚,點起篝火烤火,旁邊還拴著一串緬軍戰俘,是明軍斥候在附近抓到的潰兵。

火光映照之下,這些斥候的臉色都不太好,也沒有以往戰鬥勝利之後的吹噓,而是人人都低著頭,臉色陰沉得可怕。

馬蹄聲聲,朝著這邊過來,明軍斥候很快有兩名伏地聽聲,待聽清馬蹄聲從北面自己營盤那邊過來,便點起了更大的火堆為戰友引路。

莽應裏一敗塗地,附近就算有潰散的緬兵,也已心膽俱碎,根本不存在什麽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