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問歲月

玉絮宗又陸陸續續忙活了幾個月,終於在入冬前徹底完成。

秘境中那些族人的屍骨也被宋有秋一一收斂完,落葬在玉絮宗後山一處墳冢。

相重鏡和顧從絮一起在去意宗等待曲危弦出關,看到宋有秋給他加急寄回來的靈信,失笑著搖頭。

顧從絮不喜歡去意宗這個地方,在一旁翹著腿仿佛祖宗似的,一瞧見端茶的弟子還會用威壓嚇他們。

瞧見相重鏡的笑容,顧從絮足尖晃了晃:“玉絮宗建好了?”

“嗯。”相重鏡點頭, “這幾日就能住進去了。”

顧從絮立刻將翹著的腿放了下來,眉目間全是喜色:“好,好啊。”

他等合籍等了好幾個月了,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曉相重鏡是惡龍的。

雲中州靈脈從落川之路匯入地脈之事震驚九州,幾乎好幾個月修士碰面討論的問題必定是靈脈。

眾人不太敢相信雲中州會好心將靈脈降下九州,小心翼翼試探了許久,才終於不得不承認,那千萬年來不問世事的上界雲中州竟然真的在幫助九州。

更奇特的是,雲中州理應不可插手九州之事,靈脈降下後,天道竟然也沒有阻攔。

直到入了冬,那落川之路依然靈力不住流淌,九州修士這才徹底回過神來。

隨後便是一陣狂喜。

畢竟三界九州已經太多年沒有人飛升了,那雲中州純澈至極的靈力灌入九州後,無數卡在瓶頸的修士大能隱約觸摸到了一股奇特的壁壘,陸陸續續閉關去了。

相重鏡修為本就到達了九州巔峰,加上這幾個月來總是被顧從絮鬧著雙修,靈力和心境直接越過了飛升,躋身雲中州一眾大能之中。

雖然他沒有散發出威壓,但僅僅只是在那坐著,滿身溫潤之色,卻也讓去意宗弟子完全不敢靠近。

兩人等待了半日,曲危弦終於出了關。

好幾個月不見,曲危弦比之前消瘦了許多,但神色看起來卻沒有那麽木訥了,他白衣似雪,視線掃了一眼相重鏡,眸子浮現一抹柔色。

“重鏡,重鏡啊。”

曲危弦每回叫相重鏡都必須要叫兩遍,後面還會帶著溫軟的尾音,若不是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色,會讓人覺得他是在撒嬌。

相重鏡將他匆匆而來還沒來得及理好的發撥了撥,笑道:“好些了嗎?”

曲危弦眉心的朱砂痣灼灼如血滴,他勉強露出一抹生澀又僵硬的笑容,幹巴巴道:“好些啦。”

相重鏡伸出手探了探他的脈,察覺到那因火毒而毀了大半的經脈已經有了重新流動的靈力,那遍地荒蕪的識海竟然也有淅淅瀝瀝的春雨,將幹涸龜裂的地面一點點滋潤。

相信再過不了多久,他便能突破元嬰。

在識海最中央,有一地水珠懸在半空,看著及其惹眼。

相重鏡奇怪地看了一眼,從識海裏出來後睜開眼睛,道:“那水滴是什麽?”

曲危弦本來在眼巴巴地看著他,聞言渾身一僵,像是做錯了事想要掩藏的孩子,手足無措道:“危弦……不是故意的,我、我不喜歡了。”

相重鏡不明所以:“啊?什麽不喜歡了?”

曲危弦見相重鏡沒有要責怪他的趨勢,才拽著相重鏡的袖子,訥訥道:“那是……宿蠶聲留給我的,我、我不知要如何拿走,重鏡,怎麽辦?”

相重鏡這才反應過來為何那滴水珠給他的感覺那麽熟悉了,敢情是宿蠶聲留給曲危弦的靈力。

他眉頭輕輕皺了皺,隱約察覺出來曲危弦靈台和經脈正在緩慢修復的原因和那滴水脫不了幹系,仔細想了半天,才道:“你若想留著,那就不拿走。”

曲危弦眸瞳微微擴散,他茫然重復:“不拿走?”

“對。”相重鏡揉揉他的頭,“你自己的識海皆有你自己操控,你不知如何拿走,只能說明你的下意識裏還不想將它驅散。”

曲危弦不懂:“啊?”

相重鏡嘆了一口氣:“總有一日,你會不需要這滴水的,到時你就算不去驅趕它,它也會主動消失的。危弦,順其自然就好。”

對曲危弦這種性子的人,強迫他忘記本心、改變他的潛意識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曲危弦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他本就不聰明,聽到相重鏡的這番話根本不得其解,只能慢吞吞地用那不太靈光的腦袋瓜一個字一個字地試圖理解。

相重鏡又重重嘆息,見他小聲嘀咕著重復自己的話,有些於心不忍,他柔聲哄他:“危弦,咱們先不說這個,你這段時日還有沒有空閑,要不要去玉絮宗陪我玩啊?”

曲危弦果不其然被帶跑偏了話題:“玉絮宗在哪裏?”

相重鏡:“三毒秘境的舊址,那已是我的住處了,要去嗎?”

曲危弦仔細想了想去意宗的事,發現整個九州三界皆有臨江峰的易掌門在執掌,去意宗的大小事務又有他爹留給他的長老處理,他除了閉關和充當壁花之外,似乎沒什麽要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