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塵埃落定

靈樹下,曲危弦已經循著識海中的記憶,笨拙地將地宮入口的封印打開。

光傾瀉了下去,雪狼嗅了嗅,嗷嗚一聲率先奔了下去。

滿秋狹屈指探出一簇火焰,隨手甩了下去,將下去的台階照亮。

曲危弦看到那簇火,本能地渾身一顫,往後退了幾步。

滿秋狹瞧見他眼底的恐懼,微微擰眉,朝宋有秋道:“你不要下去了。”

宋有秋疑惑道:“嗯?為什麽?”

滿秋狹輕飄飄道:“尾金。”

宋有秋立刻拍胸脯:“好,我就在這蹲著等大人回來。”

滿秋狹瞥他一眼,這才跟著雪狼一起下去了。

宋有秋當真蹲在地宮入口等著,看到曲危弦在那發呆,朝他一笑,道:“只是尋個小孩子罷了,宗主不必急著下去,你要回去休息休息嗎?”

曲危弦呆了好一會才意識到宋有秋在和自己說話,他輕輕搖頭,斂袍坐在了地上,閉眸沉入識海中。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只好盯著那滴淚看。

不到片刻,地下傳來一陣震動,宋有秋踉蹌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詫異地將腦袋往地宮入口探,下方傳來隱約的光芒,以及那股令人窒息的氣息——似乎是魔息。

宋有秋大著膽子朝地宮裏喊:“滿大人?大人!”

好一會,滿秋狹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道:“叫魂兒啊,忙著呢。”

得到回應,宋有秋才不吭聲了。

滿秋狹的確在忙,這個地宮正是方才相重鏡和三毒廝鬥的地方,下面一片狼藉,全是粗壯的樹根蔓延,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雪狼在周圍嗅來嗅去,明明已經感覺到那股氣息了,卻死活尋不到準確位置在哪裏。

雪狼急得嗷嗷叫,搖著尾巴不住在原地打轉,還用爪子在地上扒來扒去,恨不得用牙啃出一條路來把易郡庭尋出來。

滿秋狹雙手環臂,滿臉嫌棄地扶著樹根走到雪狼旁邊,道:“易郡庭在這裏?”

雪狼點點腦袋。

滿秋狹伸出足尖點了點那地:“實心的,不會有暗室,你確定沒聞錯?”

雪狼朝他齜牙,它都嗅到兩回了,肯定不會聞錯!

滿秋狹“唔”了一聲,這地下全是密密麻麻的樹根,錯綜復雜交纏在一起,不知蔓延至何處,若是這地下當真無人,或許只是因為樹根紮在地下,易郡庭正在那根樹根的其他地方。

想到這個,滿秋狹有些頭疼,這遍地都是樹根,要尋到正確的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一指雪狼,道:“順著這樹根繼續嗅。”

雪狼一僵,好半天才用狼嚎叫出一個“臭”的嗚咽音來。

這樹根不知多少年了,散發出來的土壤和腐朽木頭的味道彌漫樹根上,雪狼鼻子又靈,能嗅到一點易郡庭的氣息已經是極限了。

滿秋狹可不是相重鏡那種會心疼弱小的,冷笑一聲:“臭也要聞,聞不出壞了重鏡的事,到時看看誰會挨打。”

雪狼:“……”

雪狼滿眼全是震驚,好半天才嗚咽一聲,老老實實地繼續嗅去了。

只是那味道太難聞,雪狼一邊嗅一邊發出嘔嘔的聲音,看起來痛苦極了。

滿秋狹坐在一處幹凈的樹根上冷眼旁觀,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在虐待靈獸。

就在這時,似乎有東西看不過去,輕輕拽了拽滿秋狹的袖子。

滿秋狹一愣,沒想到有東西近身自己卻沒有發覺,當即一會袖子,一把毒就撒了出去。

嘶啦一陣毒腐蝕樹根和地面的聲音,滿秋狹一斂袖子皺眉去看拽自己袖子的玩意,發現是一條血色晶瑩的藤蔓。

藤蔓躲過了滿秋狹的毒,十分無辜地立在半空。

滿秋狹詫異看著那根藤蔓:“血藤?”

藤蔓是千年前最開始吸收相重鏡掌心血的那根,千年後的今日再次吸飽了掌心血,仿佛能思考似的晃了晃,又指了指前方密密麻麻的樹根,示意它可以去帶他去找人。

滿秋狹根本沒注意到它的暗示,一雙眼睛幾乎要放光:“千年血藤?!上等的藥引,這次可來對了。”

藤蔓:“???”

藤蔓幾乎驚恐地豎直了身體,不敢相信主人的朋友竟然要拿它當藥引。

滿秋狹從袖子裏掏出來一把小藥刀,看模樣真的打算去切藤蔓的身子。

藤蔓:“……”

藤蔓飛快跑了。

滿秋狹動作很快,踩著樹根飛快追了上去。

整個地宮雞飛狗跳,雪狼嘔嘔找人,滿秋狹磨刀霍霍砍藤蔓,藤蔓在樹根上一路逃竄,最後竟然跑到了靈樹最下方。

靈脈的地宮是互通的,滿秋狹看著那巨大無比的樹根,微微挑眉:“這是你的本根?”

藤蔓看都不敢看他,一溜煙竄到了一個暗門裏。

滿秋狹吹了個哨,雪狼飛了過來,在他的驅使下一頭撞在暗門上,硬生生將那樹根凝成的門給撞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