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烈火焚身(第3/4頁)

失去摯友摯愛,現在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曲危弦受折磨,卻什麽都做不到。

貪婪?

他渴望得到世間一切,可到最後付出了所有他能付得起和付不起的代價……

為什麽什麽都沒有得到?

不知何時,宿蠶聲已經奪回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他面無表情地掐訣將篝火熄滅,俯下身將昏昏沉沉的曲危弦抱了起來。

曲危弦哪怕昏睡過去,渾身也在細細密密地發抖。

在一片黑暗中,宿蠶聲看了他許久,才輕輕抱著他往前走去。

這個空曠至極的地方似乎是地下宮室,宿蠶聲抱著曲危弦緩步走向往上的石階,一扇門緩緩在前方打開。

外面瓢潑大雨,一股濕潤之氣撲面而來。

宿蠶聲神色虛無地將曲危弦帶出地下宮室,溯一在識海中冷眼旁觀,想要奪回這具身體不知為何卻絲毫不能撼動識海,甚至還隱約察覺到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

宿蠶聲將曲危弦放在空地上,大雨傾盆而下,將兩人頃刻打濕。

他垂眸看著曲危弦昏睡的臉,過了許久突然輕笑一聲。

溯一突然冷冷道:“宿蠶聲,你不要命了嗎?”

宿蠶聲似乎聽不到耳畔所有的聲音,連曲危弦的呼吸聲都比

那落雨聲大。

宿蠶聲臉上全是雨水,他眸子猩紅,仿佛蒙了一層水霧,俯下身似乎想要去親吻曲危弦的眉心。

曲危弦一無所知,閉眸沉睡。

溯一:“宿蠶……”

下一瞬,被宿蠶聲一直壓制在元丹中的火毒驟然失去所有禁制,洶湧地朝著他的四肢百骸席卷而去。

宿蠶聲的身體驟然被一股烈火包裹。

暴雨中,火焰灼灼燃燒。

宿蠶聲的最後一個吻只差一寸就能落到曲危弦眉心,但在前一瞬,他整個人便在火毒之下簌簌化為一堆灰燼,悄無聲息落在曲危弦的衣衫上。

一滴水緩緩落在曲危弦眉心。

方才被溯一在掌心把玩的小石子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暴雨連珠,很快便將曲危弦身上的灰燼沖刷幹凈。

灰燼融在臟汙的泥土中,再無絲毫痕跡。

靈樹旁,追蹤香一直圍繞著靈樹轉來轉去,相重鏡眉頭緊皺,恨不得把宋有秋抓過來問問看,這到底是不是合理的?

就算方向是大致的,但這也太大致了些。

其他三人分頭去周邊尋人了,宋有秋不知為何突然跑了過來,離老遠就開始喊。

相重鏡腳步一頓,悚然道:“什麽?!”

宋有秋氣喘籲籲,手中拿著傳信的法陣,一字一頓道:“上遙峰的消息,宿蠶聲的本命燈……滅了。”

相重鏡一愣,手腕微垂,他似乎心中早有預感似的,一把將袖子中的小石子拿了出來。

那是他封印晉楚齡時留下來的陣錨,能讓他感知到陣法中的人是否還活著。

而就在宋有秋說出宿蠶聲本命燈滅的那一瞬間,相重鏡感覺到手中的陣錨倏地一動。

——有人破開他的陣法,將晉楚齡救了出去。

可是不對。

相重鏡眉頭緊皺,那人並未破開他的陣法,否則陣錨會在陣法破碎的那一刹那直接粉碎掉。

那人是用相同的陣錨將晉楚齡的肉身拉了出去,只剩下神魂被困在陣法中,依然不得自由。

誰會只需要晉楚齡的肉身?

相重鏡似乎想通了,猛地一驚。

溯一……

就在這時,分開尋人的顧從絮從天邊飛來,嘴裏不情不願地叼了一個人。

離得近了,相重鏡發現那人竟然是曲危弦。

顧從絮化為人身將曲危弦扔給相重鏡,不耐煩道:“方才我突然感知到了幽火的氣息,過去一瞧就瞧見他躺在地上。”

相重鏡一把將曲危弦抱住,手忙腳亂地檢查半天才發現他只是昏過去了,渾身上下並未有傷痕,這才松了一口氣。

宋有秋將一座芥子小院放了出來,落座在靈樹下,勉強能曲危弦進去休憩。

相重鏡將曲危弦放下,又將滿秋狹找回來,讓他來照看曲危弦,自己和顧從絮一起去找到曲危弦的地方去。

顧從絮化為龍身背著相重鏡,小聲嘀咕道:“你怎麽那麽緊張他?”

風太大,相重鏡沒聽清:“你說什麽?”

顧從絮心裏酸溜溜的,之前他不懂這個感覺是什麽,現在倒是徹底明白了。

自己是在吃醋。

吃那個曲危弦的醋。

一有這個認知,顧從絮立刻想起相重鏡識海中那盞不如曲危弦亮的燈,他哼了一聲沒回答。

很快,顧從絮帶著他落到尋到曲危弦的地方,相重鏡足尖一點輕飄飄落了下來,矮下身皺著眉去看曲危弦昏睡的地方。

那地方似乎有什麽奇怪的泥土。

顧從絮抱著膝蓋蹲在旁邊幽幽看著相重鏡,他百無聊賴,終於想起來去相重鏡識海中去看看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