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惡龍魔化

整個去意宗的弟子依然在四處找尋曲行,宗門上下惶惶不安。

雲硯裏帶著面具大搖大擺地從去意宗山下的小鎮溜達回來,瞧見滿臉驚慌的弟子,分給鳳凰一顆山楂,嗤笑道:“一個蠢貨而已,丟了就丟了,值得花這麽大功夫嗎?”

小鳳凰啐出兩顆山楂籽,奶聲奶氣道:“他們應該想開點,指不定那宗主是死了呢。”

雲硯裏將最後一顆山楂咬掉,手中拿著小木簽:“說的也是。”

這三日來,雲硯裏閑著無事幾乎將去意宗山下的小鎮都逛了個遍,新鮮的東西熟悉了後,越發無趣。

雲硯裏估摸著相重鏡也該醒了,也不規規矩矩走山路,反而仗著修為直接踩著樹枝從半山腰一路掠了上去。

小鳳凰撲扇著翅膀跟在他旁邊飛,半路上不知瞧見了什麽,突然“啾”地一聲噴出一簇小火苗,差點把雲硯裏的頭發給燎著。

雲硯裏早已習慣了,輕飄飄腳尖點在樹枝上,順著小鳳凰的視線看了過去。

去意宗在深山之巔,北邊是一座斷崖,雲硯裏不怎麽認路一門心思往上飛,無意中闖入了斷崖之下的荒石空地旁。

空地之上亂草從生,因背著光陰涼一片,仿佛黃泉地獄入口似的。

此時,那荒草亂石交織的空地上,一個身穿白色僧袍的男人正雙手合十,純澈至極的靈力縈繞在他周遭,將手腕上的佛珠都拂得輕輕飄起。

在他面前,一個身形古怪的東西正躺在地上,看著像人卻又不像人,像兇獸卻能隱約瞧見垂在荒草中的人手。

那奇怪的東西已經不動彈了,察覺不到絲毫聲息。

僧人閉眸念佛,應當是在超度。

雲硯裏修為高深,將身形隱藏在茂密的樹枝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小木簽。

那僧人雲硯裏記得,好像叫什麽溯一。

溯一超度完後,站在那沉默了許久,才起身離開。

在他轉身的那刹那,雲硯裏似乎瞧見那僧人那仿佛開著三瓣花蕊的瞳孔。

雲硯裏等到溯一離開後,才和鳳凰一起縱身越到亂石空地,垂眸看著那地上不知什麽的東西。

那應當是個血肉之軀,好像被什麽腐蝕了似的,手腳大小不一,還有漆黑的黑霧在上飛竄,好像縈繞屍體的蒼蠅,讓人倒胃口。

雲硯裏擰著眉看了一眼,那身體上散發的惡臭差點把他熏到了,沒一會腫脹的身體便化為了一攤血水,滲入亂石中。

小鳳凰落地,站在那一縷臟亂的頭發旁示意雲硯裏看。

雲硯裏擰眉:“白發?”

他記性不錯,三日前好像有一個白發人正在賓客中,也是那人提到了九州罪人之事。

想起當時那白發人勉強算英俊的臉,雲硯裏又看了看腳下這一灘臟泥似的屍體,怎麽也無法將兩人聯想到一起去。

雲硯裏沒多留,讓鳳凰吐了個火將屍首燒掉,再次操控靈力往去意宗趕。

片刻後,雲硯裏回到去意宗,溜達著去找相重鏡。

相重鏡那一直緊閉的房門半掩著,應該是已醒了,雲硯裏也不和他客氣,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九州人怎麽比紙還薄,不過去個禁地……”雲硯裏一邊奚落一邊走進去,話還沒說完就瞧見躺在軟榻上被一條黑龍亂七八糟纏著的相重鏡。

雲硯裏:“……”

相重鏡側躺在軟榻上,披散的墨發擋住他半張臉,隱約能瞧見他貼著冰涼的龍鱗,迷迷瞪瞪地蹭著。

那黑龍身子九曲十八彎,幾乎將相重鏡半個身子纏滿,惡龍的腦袋剛好搭在相重鏡的脖頸處,只消輕輕一咬就能讓這人頃刻斃命。

察覺到有人進來,黑龍倏地擡起眸,豎瞳森然看向他。

雲硯裏看到這一幕不知怎麽心頭一股無名怒火燒了起來,他手中一直捏著玩的木簽被一簇火苗裹挾,被他隨手一震,凝成鋒利的劍意。

“魔龍,從他身上離開。”雲硯裏冷冷看著他。

顧從絮好不容易將鬧個不停的相重鏡哄好,雲硯裏這句話出口,相重鏡被驚醒,迷迷糊糊地說了句什麽,想要擡頭看看是誰。

顧從絮還記得相重鏡不想讓雲硯裏看到自己的臉,轉瞬化為人身,將相重鏡的臉按在自己懷裏不讓他起身,冷淡地看向雲硯裏:“我若不離開,你待如何?”

他這個姿勢占有欲十足,幾乎將渾身發軟的相重鏡抱在懷裏,俊美無儔臉上全是冷傲。

世間所有人對真龍來說皆是螻蟻,就連雲中州之人也不例外,這是真龍自骨子裏帶出來的傲氣,睥睨桀驁。

能讓真龍另眼相待之人,只有千年前將自己養大的主人,以及朝夕相處六十年的相重鏡。

雖然相重鏡此人可惡至極,但對顧從絮來說,總歸是不一樣的。

雲硯裏心高氣傲,自小到大哪裏被這個眼神注視過,手指猛地一緊,沉著臉二話不說朝著顧從絮一劍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