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棗子,花生,桂圓,白子

那少年身著烈焰紅袍, 面似那陰間的童男,大片的腮紅塗在臉側,又偏上皮膚白生生的。

身行極是纖細瘦弱, 似弱柳扶風一般。此刻正跪在地上, 擡起的一雙眸子水汪汪霧蒙蒙的, 極是楚楚可憐。

若是女子這般楚楚可憐, 阮星闌還想著憐香惜玉。

偏男子這般,便覺得有些過分柔弱了。當即想也不想, 擡腿就要將人掙開。

哪料少年的身子柔軟得如同蛇一般,一圈圈地纏繞上來, 不一會兒雙腿就圈住了阮星闌的腰, 兩臂環住他的脖頸。白面紅妝便顯得越發詭異起來。

阮星闌厭惡與人這般接觸,伸手一招長劍,警告道:“滾下去!”

少年不肯,開始緩擺腰肢, 以身勾引。

阮星闌怒不可遏,管他是什麽東西, 先一劍捅死再說, 遂揚劍要將少年挑飛。

便見那少年的臉, 宛如雞蛋殼一般, 竟然脫落下來, 倏忽變成了另外一張臉。

而且還是慕千秋的臉。

那一劍無論如何也捅不下去了。少年詭異得很,似乎能窺探對方的內心,隨意變幻出旁人的面容。

以此勾引人在此地沉淪。

就在阮星闌發愣的那一會兒, 少年身上的衣服件件脫落,在其身上百般勾引。

媽的,終於有一次, 自己不是下面那個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是那麽的別扭。

很別扭很別扭。

即便對方變成了慕千秋的樣子,也永遠不是慕千秋。

阮星闌深知這點,安慰自己沒關系的,不過是與師尊一樣的臉,可擡起的劍,終究忍不住下手輕了許多。

隨手將人丟進旁邊的火海之中。那少年慘叫一聲,化作飛灰散開了。

生怕在此地耽擱太久,其余人會遇見危險。索性飛身而起,要一劍毀了此地,哪料越來越多的少年從火海裏爬了出來,爭先恐後往他身邊湧。

大有一副今日不采到阮星闌的元陽,絕不罷休的架勢。

阮星闌驚覺此地詭異,又無意在此放縱沉淪,提劍就殺,可每殺一人,周身的火海便熱上幾分。

很快他就感受到了烈焰焚身的痛楚。暗想,此地邪門得緊啊,該不會真的要用元陽熄滅此地的火焰山吧。

可關鍵師尊又不在此地啊,難不成真要他與這些來歷不明的東西,這樣那樣?

或者說……他可以換個方式。

阮星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長嘆口氣,立馬便覺得肩上的擔子,似乎又重了許多。

但根本未等他解下腰帶,反而是他腕上的黑蛇禁不住熱,煩躁得探出腦袋,一邊吐著蛇信子,一邊用尾巴圈緊了阮星闌的手腕。

阮星闌腦中靈光一閃,暗道有了,橫豎都是要采元陽,采誰的不是采,不若將黑蛇丟給這些東西玩一玩,也許就能離開此地了。

便提溜著蛇尾巴,在半空中晃了晃,阮星闌笑眯眯道:“來,這玩意兒大補,乖孩子們。”

黑蛇仍舊不知發生了什麽,滿目迷惘,還斜眼瞅了瞅阮星闌。

蛇性本淫,莫管是大蛇小蛇。果不其然,黑蛇自是無師自通,往少年們身前遊了過去。

阮星闌心想,此前啃原文情節時,魔君便常常喜歡化作原型,然後與人如此這般雙修,因蛟龍身體龐大,即便有意變小了,可身體上遍布的艱硬鱗片,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入時還稍好些,出時鱗片宛如倒刺一般,讓人撕心裂肺,痛不欲生。那曾經高高在上的慕仙尊,便是唯一一個經歷了此等折磨,還能活下來的人。

此刻見黑蛇如此這般,不知為何,冷不丁就想起了魔君。

不知昔日魔君為了慕仙尊,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開啟了此地。是否真同那鮫人說的一般,生祭了十萬童男童女。

正愣神間,便聽轟隆一聲,周身的火海盡數熄滅,不遠處還出現了一扇門,阮星闌低頭一瞥,見那黑蛇饕足意滿,原本就手指粗的一條,眼下肚子胖了許多。

隨手將黑蛇塞進衣袖中,擡步往門的方向行去。

才一入門,眼前便豁然開朗起來,竟在一座宮殿之中,殿內懸滿紅綢,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隱隱約約,可見紅紗後面有一張床,邊上坐著一道纖細的身影。

阮星闌鬼使神差地湊了過去,見其身著喜袍,面容掩在紅蓋頭之下,左右放了果子,竟是棗子,花生,桂圓,白子。

乃人間的習俗,意為早生貴子。

心尖一顫,他心想,這麽好看的衣服,自己從未穿過。師尊也沒給他準備過。

都說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為妻,暗渡陳倉為妾,自己當初稀裏糊塗的就把身子丟了,壓根沒機會同師尊要點什麽。

便有些羨慕地望著那新娘子,見手邊有支如意秤,便拿過來,想看看魔界的新娘子都生得何等模樣。

哪料還沒挑上紅蓋頭,手腕就被人從後面一把攥住,猶如被鋼筋鐵骨夾了一般,他大驚失色,剛要掙脫,便聽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