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除開此前段長珂為了安撫他而俯身下去的那一夜, 這是方臨自綜藝現場被對方撈出來後兩人第一次做。

畢竟之前一直興致不高,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又有了真正的改變,方臨一開始甚至還有些不適應。

不是不適應身體, 相反恰恰是因為彼此在身體上都太過契合熟悉,倒讓方臨有了一種神奇的新鮮感。

怎麽說呢?

方臨用自己貧瘠的形容詞在心裏想。

大概身心相接是這樣的感受。

他在性上比較放得開, 加上從前總想著怎麽樣討好段長珂,比如把自己位置一味地降低, 主動勾之誘之,把眼睛閉上又把腰打開,張口不為呼吸只為呻吟, 像一只漫無目的的小船,被滅頂而來的浪潮拍散了碾碎, 渾身濕漉漉的,卻總渴望被罪魁禍首打撈起來。

然後他就能順理成章地拋下羞恥心,船只的碎片都溶進海裏, 忘掉難以啟齒的自卑和顧慮——他是能獲得快樂的,不得不說他的身體沒他自己那麽矯情, 所有的反應都無比真實,比如把腰擡更高一點,把腿搭在對方的肩膀上。

情動時總沒那麽理智,他也曾在朦朧頹靡的夜裏全然地交出自己,一切的反饋都稱不上煎熬,只余羞恥的聲音、有力的擁抱、灼人的體溫。

——除了接吻。

自從察覺不對後方臨總在某些時候繃著一根弦,明明渴望得要死卻非要抿著嘴或者偏過頭, 要麽裝睡要麽借口說不幹凈,擰巴又可笑,仿佛如果得不到一個吻, 他因為期望剛長出的花瓣就會墜入泥土腐爛變質,枯萎得無人知曉。

可現在不是了。

現在不會了。

他看見段長珂真誠的眼睛,曾經的淡漠都化成了隱秘的溫柔,俯身用帶著薄汗的光裸雙臂籠住他,然後那麽認真地吻下來。

他會對他露出微笑,在開始時吻他的額頭,關燈之前吻他的鼻尖,被磨得發漲時吻他眼角的鹹澀,在自己也無法克制時咬上他的嘴唇。

濕濡的交纏也是酣暢淋漓的,卻再沒有刻意而為的討好,只剩心意相通後撞在一起蕩出的回想。

方臨從未想過戰栗會比以前更甚也更刻骨,他們是如此坦然地盡興,直至模糊了一整晚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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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荒唐的大半夜過去,方臨才從一片狼藉裏擡起頭來。

“當老板還真是好啊,可以說不上班就不上班。”他身上汗涔涔的,又實在綿軟無力不想動,伸出手在床邊撈了撈找到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不是因為你非要念那些東西麽。”段長珂也沒那麽紳士了,隨意地揉著方臨的頭發,漫不經心地說。

“又不是我的錯!”方臨哼唧一聲,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有耍賴甩鍋的這一面,略微睜大眼睛,“是那些評論實在太紮眼了!怎麽就能開口閉口叫老公呢!”

“那段夫人有什麽高見?”

沒想到段長珂還真就把那些言論記在心裏了,此刻復述出來讓方臨無語地把頭一挪,拒絕給他擼,就是聲音有點不自然:“什麽夫人啊,我是男的,難道你也要叫我老公?”

“嗯。”段長珂只應了一個音節,方臨剛以為反擊成功正打算耀武耀威,就聽見對方低沉的聲音又響起來,還故意貼著他的耳垂,坦蕩又散漫地叫,“老公。”

“……………”方臨的臉迅速開始發漲發紅,眼珠子轉得飛快,輕咳一聲轉過臉試圖掩飾不自然,估計也沒想到對方能叫得這麽幹脆,厚著臉皮承認,“哎哎哎,在呢。”

“老公。”偏偏段長珂還不放過他,又貼過來叫了一聲,“老公你臉紅什麽。”

方臨忍無可忍,轉過頭來對段長珂怒目而視,完全不相信這人是那個半年前神色疏離天生淡漠的財團少爺。

段長珂還赤裸著精壯上身,脖頸處有可疑的紅點,而肩上是好幾道新鮮的抓痕,大喇喇地向方臨昭示著一切。

於是方臨這麽看著看著,就又敗下陣來:“對!我就是臉紅了!我還吃醋!有什麽問題!”

風水輪流轉,之前他吵著鬧著說要帶滑雪場的別墅,讓段長珂無奈地只能低頭讓他閉嘴時,根本不可能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行了,”好歹段長珂知道逗弄這種事要適度,輕聲笑笑打算放過他,“走吧,我幫你洗洗。”

方臨這人堪稱得寸進尺典範,見對方態度稍有軟化就開始哼哼,趴在床上躺屍:“好累。懶得動。”

就連段長珂打算把他抱起來時,方臨還死命把身體重心往床上壓,用啞著的聲音耍賴。

對方挑眉:“噢。”

頓了頓,段長珂指指某個地方,又說:“可是現在還在流——”

“你好意思說!”方臨臉完全燒紅了,從床上猛然坐起來,險些閃到腰。

“那我錯了。”他一炸毛段長珂就又服軟,手指捏著他的下巴湊近自己,親了親,“但剛才你也不是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