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發作不得

“婆婆也在啊,媳婦就是想來看看俊郎起身沒有。”程鸞鸞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瞅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食盤笑道。

“媳婦啊,呵呵,快些進來罷,可真會疼你夫婿的,嗯,手藝不錯,可真是香得緊。”娘親笑眯眯的接過了食盤擺我跟前,拉起了有些郁郁的程鸞鸞溫言笑道,說完話一回頭見我呆愣愣的瞅著程鸞鸞送來的稀飯,輕輕的拍了我一巴掌:“怎麽了?方才不是還嫌為娘給你送的吃食少嗎?怎麽這會子變成根木頭了?”

我趕緊端起了碗,深吸了口氣:“嗯,娘,要不您也嘗一些。”肚子差不多裝滿了,不過,程鸞鸞帶著愧疚的心思來送飯,裏面的意思我清楚得很,不吃是不行滴,可是吃這麽多,我又擔心把自個給撐住了。

“為娘已經吃飽了,還不乘熱把他給吃了。”娘親隱蔽的戳了我一眼,我無奈,打了個飽呃,扭臉朝程鸞鸞展露了一個寬慰的笑顏,拚了!

程鸞鸞看到我大口的喝著稀飯,心底似乎松了口氣,不過,她知道自家的婆婆疼愛兒子的心思,朝著娘親低聲言道:“婆婆,都怪媳婦,讓夫君又醉成這樣……”她自然不能說怪她爹,作子女的可不能把責任往父母的身上推,這是常理,也是孝道,即使程鸞鸞是這麽說,但誰的心裏都清楚得很,讓本公子變成這般瘟樣的是誰。

“這是甚子話,怪誰也怪不到你的頭上,你們幾個。心系在哪根繩上,娘親這裏可是明白得緊,要怪啊,也怪這混小子,就喜歡逞能……”娘親牽著程鸞鸞的手,拍著自己的胸口溫言道。最後還寵溺的拿手拍了我一巴掌。娘親的巴掌對於我來說等於是按摩,悠然的斜靠在榻上喝著米粥,瞅著娘親跟程鸞鸞在跟前親密無間的聊天,嗯,這才是生活嘛。

……

宮女姐姐的政治觸覺很敏銳。對於新觀念同樣有著強悍的接受心理,但是,在她認為對或者錯,已經界定了方向的任何事物。是很難得扭轉她的觀念,比如在科舉制的問題上面,她就存在著與我不同的想法。

“妾身以為,學院之中人浮於事,學而不識者大有人在,別的不說,俊郎您可是為了這事向咱們姐妹幾個訴了不少的苦。如今的學館,不論是國子學,太學,又或者是弘文館、崇文館還是其他各州縣的學館,都不過是為了應對科舉而學,比如科舉注重帖經、墨義。學校也采用帖經、墨義的方法考學生。科舉注重策論和詩賦,學校則也考策論和詩賦。結果導致學生只注意背誦經典章句,善辭賦而少實學。應試能力強,任事能力差……”宮女姐姐侃侃而言,我點頭,不得不點頭,這位強悍的首席智囊所言確實切中了目前科舉的要害。

宮女姐姐認為,學館的存在,對於科舉而言,是一個失敗的副產品,雖然不至於取締,但至少在其教學方式上,宮女姐姐認為很有問題,雖然李叔叔也做了改革,但是對於行卷,由於反對的聲浪較大,而且在這一時期遼東開發的初級階段,李叔叔不想因為這個而影響到取士所以還沒有取消。

所謂“行卷”,即是舉子在考試前,將自己平時所作的詩文擇其佳者匯集成冊,投獻給當時的名公巨卿、社會賢達,求其賞識,制造聲譽,向主考官推薦。

我這個名聲在外的大唐新文豪就曾經收到過不少的這種東西,我爹也一樣,很煩人,還有舉子直接向主管考試的尚書省禮部投卷,稱為“省卷”,又稱“公卷”,對於那些公正無私,致力求才的主考官和公卿名流來說,“行卷”是全面了解,考察人才的較好辦法,因而對於舉子錄取與否,行卷事實上比單憑考場一紙試卷定乾坤確有積極意義。但也有消極的一面,它又為請托、通關節、私薦、場外議定等提供了方便。所謂“貴者以勢托,富者以財托,親故者以情托。

而各個學館的學生,最是能從這個行卷中受益,因為唐代最大的幾間學館都在長安,其師長皆是朝野上下有著不小名望的儒者,比如孔穎達這位老家夥就是國子監的祭酒,也是國子學的直系領導人。

有了這幫子人幫他們在前面開路,任誰在行卷的時候都會考慮一下這些人的影響,從而在人情上松動,這樣一來,很容易挫傷那些外地名聲不顯,寒門出身的讀書人的科舉積極性。

不光是這個,宮女姐姐對釋褐試那種黑箱性質十分濃的吏部身、言、書、判的復試表示了極大的懷疑,認為這同樣也是一種非常有害的舞弊行為。

“俊郎想來也該清楚,您的《大唐時代周刊》和大唐日報社裏的編輯,那一個不是空有滿腹經論,卻都報國無門之士,別的不言,且說新來的那位駱賓王,原本在科試之時,其表現並不差,說好聽是一點,可算是此次科考之人中,表現優異之士,可還不是在‘釋褐試’中不明不白的被淘汰掉了,倒了最後,讓夫君您撿了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