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章 虢國夫人的壽辰(下)(第2/4頁)

楊國忠長長吐了口悶氣,也只能如此了,他隨著陳希烈的拉勸,也進去了,楊花花卻沒有動,她需要平靜一下內心的情緒,要恢復常態,決不能讓人看出她對李清的特殊之處。

過了一會兒,楊花花的臉上又掛出了招牌似的媚笑,這時,又有幾個客人的馬車停在馬路對面,她隨意地張望了一下,忽然,她被一輛馬車吸引住了,馬車很平常,只是周圍有幾十個侍衛,這點與眾不同,楊花花揉了揉眼睛,表情卻越來越驚訝,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倚在車窗上沖她笑的那個人不就是皇帝李隆基嗎?

楊花花沒有看錯,馬車上坐的,正是大唐天子李隆基,此時他青衣小帽,身著便服,他昨天得到秦國夫人的告狀,說戶部侍郎李清一回長安便打傷了楊琦,要求皇上嚴懲李清。

若是一般官員李隆基不定就準了,可李清不行,他和章仇兼瓊的淵源太深,況且他從來不是魯莽之人,現在一回來便高調行事,李隆基知道,這是李清擺出的一種姿態,是對章仇兼瓊之死的表態,絕不寧事息人。

深憂李清再做出格之事,李隆基今天一早便換了微服從驪山溫泉宮趕回,他惟恐李清要向慶王李琮下手,打破他目前布置的平衡局面。

遠遠地,李隆基見楊花花向這邊快步走來,知道她發現了自己,便低聲囑咐侍衛兩句,便隱身進了馬車。

……

天色已經漸漸晚了,賓客也已陸續到齊,楊花花的宴席在她府第的主廳裏舉行,之所以稱為‘廳’,只是為了避諱,事實上這個主廳就儼若一個大殿,規模宏大,可以容納二千人同時就餐,宴會還沒開始,官員們各自群聚,或探討風花雪月,或交流朝廷最新的小道消息,而他們的夫人則聚在另一邊,頭上盤著高髻,臉上塗滿了白粉,一色的長裙拽地、酥胸半裸,空氣裏漂浮著濃烈的香粉味。

她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處,談論著女人永恒的話題:衣服、孩子、男人。

崔夫人是出了名的見識廣博、消息靈通,尤其是對朝庭的政局變化,往往有獨到的見解,此時她正站在一根大柱下,向幾個關系親密的貴婦人闡述她的最新發現。

“你們看見沒有,相國黨今天一個也沒有來,這說明什麽?”她的聲音低微,生怕李林甫會聽見似的,眼光掃視著其他幾個貴婦,臉上異常嚴肅,仿佛這裏是含元殿,她的意見將左右大唐的命運。

“說明什麽呢?”幾個女人呆呆地望著她,卻不約而同地發現崔夫人的長裙和披肩顏色似乎不太協調。

“咳!大家不要走神,聽我講。”崔夫人忽然有一種強烈的孤獨之感,全國的女人中似乎只有她一人在關心朝政。

“這說明慶王和永王已勢同水火,馬上要攤牌了。”

幾個女人又發現崔夫人今天臉上刷的粉似乎和以前顏色不同,不由關心地問了起來,這讓崔夫人徹底喪了氣,一屁股跌坐在椅子裏。

在大殿的另一個角落裏,慶王漸漸要和李清翻臉,只因李清剛剛告訴他,他從蘇州帶回來的證據,今天一早已經被刑部派人提走了,而刑部尚書是李道復,刑部侍郎是羅希奭,這兩人都是鐵杆的相國黨人,證據被刑部提走,也就意味著永王抓到了他的把柄。

李琮此時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震怒兩個字來形容,本來想拉攏李清的想法也拋到九霄雲外,他惡狠狠地盯著李清,一忍再忍,沒有立即翻臉的原因是李清沒有提到他的兒子,言外之意李俅還在他的手上,他小心翼翼回頭掃了一眼,冷冷地道:“這麽說,李侍郎是一定要和本王作對麽?”

“殿下說哪裏去了?”李清仰天打了個哈哈,笑容輕松地道:“殿下如此尊貴之身,李清有何憑持,敢捋殿下的虎須。”

“那李俅在何處?把他交給本王!”李琮終於忍不住直接向李清提出了要求。

李清笑容一收,亦冷冷地道:“慶王殿下,你認為我會將他交給你嗎?難道他屢次刺殺於我,就這麽輕輕松松地算了嗎?”

李琮渾身一震,李清終於承認了李俅在他手上,他吃力地咽了口唾沫,“那你想怎樣?”

李清等的就是他的這句話,這是牽住李琮鼻子的一根繩,只要牢牢地抓住它,就不怕他不聽自己的話,“殿下,我不妨實話告訴你,蘇州櫃坊縱火案真正的人證物證都還在我的手上。”

李清慢慢走到李琮的身旁,笑容曖昧道:“刑部提走的不過是在蘇州西山刺殺我之人,他們都一口認定是永王派他們來的,我也相信他們說的是實話,你或許以為我也是永王那邊的人吧!實話告訴你,汴州船上,永王派來的特使正是在下所扮,如何?殿下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