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章 虢國夫人的壽辰(上)(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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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天際漸漸地被染紅了,朝陽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也湊趣地探出頭來,天氣晴好,正時外出辦事的好時機,長安城早早地開始熱鬧起來。

今天是楊花花,不!這個名字太土,她在公開場合早已棄用,她現在是虢國夫人,今天是她新宅落成之日,也是她芳齡二十八歲的壽辰,不少人都有點印象,似乎去年她過的也是二十八歲,不過這又有何關系,女人嘛!關鍵是她一年只過一次,這才是要緊之處。

楊花花一早起來,侍女已拉開厚厚的簾帳,向東的一面墻都是空的,拉開幕帳便可走到外面露台之上,春風清涼,還帶一絲寒意,大片陽光射了進來,將房間裏塗上一層金色,這就是她要的效果,她的寢樓叫黃金閣,顧名思義是黃金打造,事實上也是如此,樓台四壁都貼滿了金箔,再鑲嵌明珠寶石,遠看去金光閃閃,富麗之極,這還不算,雨天易滑,她又用銅錢在四周鋪了一圈以防滑,整個樓台造價十萬貫,比長安大富豪王元寶的金樓還貴上兩萬貫,堪稱長安之冠。

昨夜楊花花的心情不太好,一人獨睡,召來陪寢的少年還未入幕便已被她攆滾蛋,起因是昨晚管家的一番哭訴,說好心去送請柬,卻被戶部侍郎一頓羞辱,還險些喪了性命,雖然知道他有些誇大其辭,但李清還是不買她的帳,這是肯定的。

從天寶五年向李清求婚被拒,至今已經三年,這三年來楊花花風流放蕩,李清默默做事,他們仿佛是兩條道上的人,各行其路,互無關系。

但楊花花給自己找的借口卻是:誰讓他拒絕我,所以我要找別的男人來報復他,但久而久之,連她自己也不相信這個借口,原本藏在心底的李清也漸漸消失無影,就仿佛她放錯了地方,不是藏在心裏,而在放在胃裏,被胃液腐蝕掉了。

至於只想嫁兩個男人說法不過是一種炒作的手段,給自己身上塗上一層神聖的光暈,就仿佛是一層處女的膜,吊一吊那些追求者的胃口,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他。

男人不過是一個玩具,楊花花真正要的是錢,只有錢才是最真實最可靠的東西,她的另外一個愛好便是作媒,就仿佛要她自己失敗的遺憾都統統在別人身上補回來,於是宗室子弟的婚嫁、王公大臣的迎娶都要經過她的同意,剛開始時嗣薛王之子不理會她的警告,擅自娶了她不中意的女人,楊花花大發雷霆,跑到李隆基那裏告了一狀,第二天剛剛成親的嗣薛王之子便被罷黜了爵位、休了新婦,還罰了嗣薛王十年的供奉,如此一來,沒有人再敢違背這位虢國夫人的媒妁之言。

當然,楊花花並非是那般橫蠻不講理的人,如果肯象征性地向她交納點手續費,生活依舊還是平淡而快樂的,手續費也不多,一次一千兩黃金而已,如此能將兩個愛好有機地融合在一起,楊花花自然更是樂此不疲了。

可最近她又對另一樁‘婚姻’忽然有了興趣,在她眼裏,金壁輝煌的東宮就仿佛是一位雍容華貴的貴夫人,剛剛喪偶,應該給她找一個細心體貼的丈夫,她看中的是慶王,原因自然是慶王出手闊綽,肯花本錢來討好她,而且這也是楊氏家族一致的意見,除了宮中的貴妃,她不喜歡管這種事。

今天是楊花花三十……不!二十八歲的生日,為了給自己攢一點點養老錢,她決定隆重地舉辦一番,本錢不需要,李隆基特地撥了五萬貫給她做花銷,另外所有的器具物品、包括酒樓的耗費都由慶王包了,她楊花花只要點錢就行。

可是原本舒心暢意的生日卻被她的一個臨時念頭蒙上了一層陰影,昨天李清從蘇州回來打傷了楊琦,此事轟動了長安,也讓楊花花想起了那個唯一拒絕過自己的男人。

“得讓他看看自己風光,得讓他後悔。”楊花花立刻決定將最後一張請柬送給李清,不料李清卻似乎有點不大領情,這讓楊花花即失望,又有一絲惱怒。

“娘!你看我這身衣服好看嗎?”

九歲的兒子裴徽咚咚跑上樓來,打斷了她的思路,也沖淡了她的怒氣,楊花花笑逐顏開,蹲下身子給兒子拉了拉衣襟,“怎麽象個女小娘似的,穿一件新衣服就這麽興奮。”

“師傅說今天是娘的壽辰,要給娘磕頭。”

說完,裴徽跪下,給楊花花重重地磕了兩個頭。

“你這孩子……”

楊花花疼愛地將他摟進懷裏,又替他抹去眼角的一顆眼屎,笑著刮了刮他的鼻子道:“小猴子,又沒有洗臉吧!”

裴徽不好意思地在娘的懷裏扭了扭,道:“娘,師傅要我磕完頭再回去寫一篇字,然後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