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李隆基召見(第2/3頁)

形勢已經不能再猶豫,若鳳迦異抓住兩位叔父內訌之機,南詔極可能就會回到歷史原來的軌道,自己的一番心血也將隨之東流。

“陛下,此非常時期,必須行非常之舉,不必再考慮唐詔國界,臣建議立即命昆州都督張虔陀和姚州都督李宓分兵兩路火速控制南詔各要隘,尤其是永昌、鐵橋以及浪穹一帶,必須要用重兵防守,防止鳳迦異趁虛東進,再命戎州都督鮮於仲通向西出兵,威脅吐蕃後路,使它不敢擅動,同時再派一人入南詔調停內訌,讓南詔盡快穩定下來,如此多管齊下,臣以為應該能緩解眼前之危。”

“愛卿的建議和朕所想一致,就依愛卿所言!”

李隆基走了兩步,又忽然回頭問道:“那你以為派誰去南詔調停為好?”

李清早有腹案,他微微一笑道:“此必須由禦史台派人為好,不僅調停,還可監察三名都督的軍紀,臣推薦禦史中丞王珙前往最為適合。”

王珙是李林甫的急先鋒,心狠手辣、幹練有為,若能在此時將他調走,無疑是斷了李林甫一臂。

李隆基盯了李清半天,忽然問道:“章仇都給你說了嗎?”

李清急上前跪道:“使君是臣的恩師,若沒有他,臣也沒有機會為皇上效力。”

“你倒挺會說話。”

李隆基淡淡一笑,“也罷,再依你一次,就派王珙前往南詔調停,你起來吧!朕還有其它事和你說。”

春連日霏霏細雨,空氣裏變得十分潮濕陰冷,李隆基腿上有風濕,最怕陰冷潮濕的天氣,所以他的禦書房裏也就被烘烤得格外暖和,李清的臉頰也變得赤紅滾燙,他默默無語,等待著李隆基的問話。

李隆基負手在房間裏慢慢走了幾圈,作為帝王,要善於控制談話的氛圍和引導臣子向自己思想靠攏,他在等李清的思路從南詔裏跳出來,再和他繼續向下說。

“你知道朕為何要任你為戶部侍郎?”

李清搖了搖頭,“臣一直就在想,論文才,臣連一個舉人都不是;論戰功,偶然一、二次勝仗,還談不上勛臣;論家世背景,臣只是個小商人出身,妻子也出身貧寒;論年齡,臣今年還未滿三十,資歷就更不用提了,所以臣不知皇上為何要任我為戶部侍郎。”

“你的意思就是說朕昏庸,濫用了庸才,是嗎?”

李隆基冷笑了一聲,方慢慢道:“你的老底朕派人去查過,你最早是個遊方道士,連個戶籍都沒有,還進過縣牢、擺過冰水攤,至於閬中和成都之事,就不提了,這些朕都知道,但朕還是任你為吏部侍郎,為什麽?朕看中的就是你的能力和眼光,短短幾年時間,一個小小的商人,便走完了別人二十年甚至永遠也走不到的路,李清,你敢毒死南詔國王、你敢殺掉吐蕃贊普,這種膽識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所以朕才敢用你為戶部侍郎。”

李清並沒有接話,他仍舊默默地聽著,李隆基的話應該還沒有說完,李隆基見李清沒有急切地打斷自己思路表示忠心,不禁暗暗地點了點頭,看來他已經完全聽懂自己的話了,和這種聰明人說話,心中才是暢快。

“天寶四年的財政收支已經大致出來了,收錢二百二十萬貫,支出卻是三百四十萬貫,收粟二千五百余萬石,可僅全國軍糧、官料、郵驛等耗費就用掉了一千萬石,還有賑災、路耗、地方開支、皇室開支、宮廷開支等等,至少也需要三千萬石方勉強夠用,還有布絹二千七百余萬匹,也是遠遠不夠用,這個家難當啊!”

李隆基長長地嘆了口氣,“朕在開元二十五年就想將軍制徹底改革,可是沒有足夠錢糧;朕想削減賦稅、修養生息,還是沒有足夠的余錢調劑,眼看問題越來越嚴重,朕心急如焚,所以朕這次命章仇為相,你來輔佐他,就是希望你們能替朕分憂解難,緩和眼前的財政危機。”

說到此。他眼睛緊緊地盯著李清,道:“朕以為,這些問題你在沙州時也一定考慮過,不妨給朕說說你的思路?”

“我是考慮過,但遠不成熟。”

李清想了想道:“臣也懂一點財政,無非是四個字‘開源節流’,說起簡單,可要做到又談何容易,節流必然會侵犯到某些人利益,阻撓破壞是少不了,你想到一百個借口卻削減,他們必然會找出一百零一個理由來抵制;而開源,更是艱難,不說利益集團,就是地方上的陰奉陽違也會將你制定律法流於形式,臣以為尋找一個好的解決方案不難,難的是執行,不能太過激,也不能太過緩,必須要兼顧各方面的利益,所以說到底,還是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