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破局(第2/4頁)

可今天卻什麽看不見,茫茫的雨霧阻礙了視線,站崗的士兵也只能看見二裏外的情形,這時,馬蹄聲穿透雨霧傳到了高塔上站崗的士兵耳朵之中。

幾名唐軍打著手簾向遠方努力張望,片刻後,四百步外的一座小山丘上冒出一群騎兵,人數眾多,約有三百騎左右,他們沖下山坡,像急風般快速向大營逼近,馬上的騎士人人高大魁梧,強健威風,頭盔下烏黑的頭發飄舞,神色嚴峻,目光銳利。他們手執黑色馬槊,刃尖上纏繞著殺氣,背上掛著鋼弩,腰間挎著戰刀,鋥亮的鎧甲蓋過膝蓋。

“他們是唐軍!快去報告將軍。”

幾名哨兵被來人的氣勢所懾,直到他們到了百步外才緩過神來,慌忙下樓去向唐軍主將陳玄禮匯報,陳玄禮約五十余歲,生得方面大耳,器宇不凡,當年他正青春年少,追隨李隆基剿滅太平公主,一晃幾十年過去,他的銳氣不再,由一杆筆直的梭鏢變成了裊裊的青煙,悠閑而飄忽。他是這次大唐使團的護兵主將,一共率三千余羽林軍南下,負責保護使團的安全。

聽士兵稟報又有幾百騎唐軍而至,陳玄禮先是驚異,隨即便醒悟過來,這必是從太和城趕來的李清和他的屬下,陳玄禮猜得沒錯,來人正是李清,從滇東回來後,他們一直駐紮在太和城內,此次來唐軍大營,是有要事與陳玄禮商量。

很快,營門大開,陳玄禮笑呵呵迎了出來,名義上,李清是他的副將,但義賓縣時,李清受皇上密旨脫離了唐軍大隊,自成一系,所以陳玄禮也不敢以上司的態度來對他。

“李將軍從滇東回來至今也不來看看我們,實在是該罰!你自己說,該罰什麽?”

陳玄禮上前拉著他的手上下打量一下又笑道:“去一趟滇東好象威風了很多。”

李清雖在滇東立下大功,卻也不招搖,他先向陳玄禮行了個軍禮,隨即歉然笑道:“從滇東回來後,一直被手下逼著練習弓馬,輕慢的陳將軍,請千萬莫怪,實在要怪就怪這幫家夥,我都要被他們累死。”

說到這,他向後一努嘴,手一攤,無奈地聳了聳肩,陳玄禮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應該好好練習弓馬,你看看你的這幫手下,個個都英雄了得,你若不以身示卒,怎麽率領他們。”

一邊笑,陳玄禮便將李清讓進了營內,進了中軍帳,有親兵上了茶,二人又寒暄幾句,李清便向他使了個眼色,陳玄禮會意,命左右退下,隨後肅然道:“李將軍有事不妨直說。”

李清慢慢走到帳門,負手仰面,凝望著天空的霏霏細雨,眼中閃過一絲冷峻,過了半天才淡淡道:“我想請陳將軍把軍權讓給我幾日。”

“什麽!”饒是陳玄禮涵養功夫到家,但還是被李清的話驚呆,他竟要奪自己的軍權,一張方臉脹得紫紅,手指著李清一字一句道:“你再說一遍?”

李清回頭望了望他,微微笑道:“我想做一件事,需要用兵,所以想請陳將軍把軍權讓給我幾日。”

陳玄禮已經平靜下來,知道李清決不是信口開河之人,便從桌上拾起帥印,冷冷道:“我的手下都是羽林軍,你若想奪我的軍權,那好,請將皇上的聖旨拿來,我便將這顆帥印給你,若沒有,哼!哼!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李清慢慢挺直了腰,顯得高大而傲岸,他從懷中取出李隆基的密旨,遞了過去,隨即緊盯著他的眼睛,陳玄禮接過,匆匆掃了一眼,嘴忽然張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攏來,他又重新仔細地讀一遍,最後擡頭不可思議地望著李清,這怎麽可能,有丞相、尚書的大唐使團裏,皇上竟將南詔問題地決策權給了一個小小的果毅都尉,實在讓他無法理解,這中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將軍,皇上的聖旨在此,我命你把軍權交給我!”

……

大唐與吐蕃使團的護兵都在千人以上,按規定,最多只能有三百人進城保護使團,其余全部駐紮在城外,為了安全,吐蕃使團決定住在城外的兵營之內,每天有五百人護送倚祥葉樂進城,其中三百人留在城門處待命,另外兩百人護送使臣進城。

吐蕃使團比大唐使團晚來一個月,尚來不及活動便過早的宣布了自己的立場,但倚祥葉樂是個有耐心之人,為了消除南詔各階層對吐蕃的戒心和誤解,他每日都在太和城內穿梭,去一戶一戶拜訪南詔的高官和大賈,他的護兵約二百人,雖然人數不多,但相對於狹窄的太和城街道,這卻是個龐大的數字。

南詔的雨已經下了多日,沒有陽光,天地間一片灰蒙蒙,每個人的衣服都是濕漉漉的,冰涼而難受,煩躁的情緒開始在太和城流行,仿佛一場傳染病,讓所有人的臉色都和天空一樣陰郁,沒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