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滇東遭遇戰

唐軍沖出城門,遠方是黑沉沉的山峰,大片大片的樹林分布在起伏的山丘之上,一條泥濘的道路一直穿過樹林朝遠方延去,在道路兩旁散布著各種形狀的稻田,道路上有大隊人馬行進的痕跡,無數的馬蹄印和幾條長長的車輪軌跡,很明顯,南詔使團就是順著這條路而去,時間相隔不長,既然對方還有馬車,應該很快便能追上。

李清卻沉思不語,後面李嗣業見李清停步,便上前問道:“陽明為何停步,不追上去?”

“我再想既然寒歸王來談判,他豈能沒有接應的人,寒崇道這樣追下去,恐怕要吃虧。”

他立刻回頭對武行素道:“你帶幾個弟兄火速趕上寒崇道,讓他不要追了,趕快回城備戰!”

武行素得令,手一招,率領幾個弟兄折道向南而去,李清又叫來南霽雲,道:“我若是趙全為,必然不會跟大隊緩緩而行,我擔心他會另覓小路逃走,”他一指樹林西北方向一條小路,“你帶五十個弟兄走另一條路,若有情況,可命人來通知我,我隨後來接應。”

李清又回頭對身著唐軍盔甲,一臉自豪的張疤道:“這裏的地形你熟悉,你和南將軍一起去。”

南霽雲和張疤齊聲答應,縱馬沖上田埂上的小路,率領五十騎,沿著樹林邊緣奔馳,仿佛一團烏雲,很快便縮成一個黑點。

這時高展刀上前道:“不如我也和老八一起去,我更擅長追蹤之術。”

李清瞥了他一眼,笑道:“我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高展刀精神大震,眼中異常興奮,摩拳擦掌只等李清的任務。

“你去一趟昆州,命李宓立刻送糧到滇東城來。”

高展刀遲疑道:“那李宓是侍禦史,他恐怕不會聽我的話。”

李清卻微微一笑,“若別人去,他或許不聽,但若你去,他一定會聽。”

高展刀一呆,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見左右都在二丈之外,便靠上前盯著李清的眼睛低聲道:“你知道了?”

李清捶了他一拳,笑道:“你當我是傻瓜,真以為這個果毅都尉是從天下掉下來的嗎?那天上船你遲了,我便猜到是你。”

高展刀眼中慚愧,便道:“其實我不是針對你而來成都,而是章仇兼瓊,只是陰差陽錯才跟了你。”

李清笑了笑道:“我知道,我一個九品小官有什麽監視的必要,只是糧食關系到我們滇東任務能否完成,事關重大,你要盯緊李宓,切不可大意。”

高展刀見李清並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他點點頭,“你放心,我決不辱使命!”

他剛走了沒兩步,卻聽身後一聲輕笑,“其實我也拿不準,先試你一試!”,高展刀身子一晃,險些沒跌下馬來。

李嗣業見高展刀遠去,上前道:“陽明要當心,那李宓我見過一次,為人奸詐卑鄙,我擔心他會搶你的功勞。”

李清望著高展刀已經馳遠的背影,淡淡道:“你放心,就算太子和李林甫一起幫他,他也搶不走!”

說到此,李清腰一挺,哈哈一笑,“弟兄們,隨我去追!”

李清一催戰馬,幾百騎唐軍跟著路上的馬跡,順著大路追了下去,確實如李清所料,南詔皮邏閣是將滇東的寶壓在寒崇道身上,而不是寒歸王身上,寒歸王雖偏向南詔,但野心彰顯,不易控制,反之寒崇道卻更要聽話,而且在趙全為剛到時便表示願歸順南詔。

趙全為出城後,便帶領十幾個侍衛以及如玉脫離了大隊人馬,抄小路逃走,雖然這個可能性被李清想出,但有一點李清卻沒有料到,那趙全為除了隨他進城的五百人外,他其實還另外帶來了一千護兵,駐紮在數十裏之外,一但滇東有機可乘,便會出手控制局勢。

……

且說南霽雲繞過樹林,只跑出一段路程後,便發現了馬蹄印,都是剛剛踩出的,南霽雲大喜,立刻催馬猛追下去,追出十幾裏,越過一個高坡,果然見前方有兩匹馬在狂奔,馬上之人正是南詔使臣打扮,南霽雲摘下弓箭,縱馬又追趕一段路,眼看相隔不到百步,盱準對方,刷刷連射二箭,箭如流星趕月,正中前方兩匹馬的後腿,兩匹馬一聲長嘶,撲倒在地,將馬上兩人掀滾出去。

“南將軍,他們不是!”張疤拉開二人的帽子,不禁大叫起來,兩人都是年輕面孔,正嚇得縮成一團。

“上當了!”南霽雲狠狠地一咬牙,“砍了他們,跟我再去追!”

這一下,他們的距離便拉遠了,滇東高原上山丘眾多,林木茂密,仿佛處處都是一樣,極容易迷路,虧得張疤熟悉地形,南霽雲一行才從原路返回,又向西北追出幾十裏,剛開始還可以看見蹄印,但越往後路上草甸開始變得厚密,就再沒有發現馬蹄印,正焦急間,南霽雲見右首有一座小山,山勢較高,山頂上視野開闊,可望見遠方,頂上一棵大樹已被砍斷,光禿禿地站立,象一個人在極目遠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