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他是誰?(第4/5頁)

七織,原來這個背影仕女就是揚州快活樓的頭牌紅阿姑七織。

對於到過揚州又有錢能見得起七織的顯貴豪富們而言,眼前的布幔勾起了他們對那個天生妖媚女子的所有印象,而對於那些沒見過七織的人而言,人之常情的自然心思就是想親眼瞅瞅她到底是不是像布幔上說的這麽好。

親眼看完布幔上的字後,韋播用馬鞭指著布幔,忍不住在馬背上側身過去向韋璿笑道:“這家夥死性不改,你瞅瞅,就這還賣著關子。”

高踞馬上的韋璿一邊聽著周遭人群亂紛紛的議論七織,一邊擡頭看了看布幔上的最後一句話:

國色北來,何處花開?

“這恐怕是賣的最後一個關子了。”笑著說完這句後,韋璿再次仔細地看了看那布幔,又將周遭紛紛擾擾熱鬧的人群細細的掃視了一遍後,想到什麽的他指著那布幔收了笑色道:“五哥,前朝才子陳子昂傳為佳話的‘千金摔琴’也沒這滿城哄傳的效果吧!能想出這個主意的絕對是個才智高絕的家夥,不過他有這般才智卻只能用在為一個歌妓揚名上,卻委實有些可惜了。”

這布幔之事對於韋播而言原本只是當個笑話來看的,此時聽韋璿這麽一說,仔細想了想後,遂也斂容道:“老七說的有道理,敢在帝都最熱鬧的地方整這麽個前所未見的大動靜兒出來,除了能出奇之外,膽識也是少不了的,要不然想都想不到這兒來。除此之外,這每天幾個字的變化看似簡單,卻是緊緊抓住了人心,連你我兄弟都裝進來了。”言至此處,韋播馬鞭掃過十字街口熱鬧議論的人群後,“你看看,到目前為止,七織連個面兒都沒露,甚至連她在那兒都還不知道。這女子就已經紅遍長安了。嘿嘿,這樣的事兒別說碰見,就是聽都沒聽過。這般想來,操手這一切的人還真就不是一般的聰明了!不過正如七弟你所說,此人的聰明才智只能用在這上面,看來也是個不得志的。”

“聰明人不一定好,但對你我兄弟而言,現在能碰上不得志的聰明人卻肯定是好。”莫名的一笑之後,韋璿一揮馬鞭,招了個長隨過來俯身交代了幾句什麽,隨後便見那長隨飛跑著去了。

韋播顯然猜到了韋璿的心思,無奈的笑著嘆氣道:“哎,要不是族裏各房及親族之間勾心鬥角的厲害,你我兄弟何至於出來逛逛熱鬧時都還這般不省心。”

韋播這句話剛說完,不等韋璿接話,便聽馬下的人群裏響起一個驚喜的聲音道:“原來二位大人在這兒?這就好,這就好。”

韋播扭頭看清一臉驚喜的來人之後,臉色一變道:“吳雙魚,你不好生在芙蓉樓伺候,跑這兒來幹嗎?可是盼盼姑娘出事了?”

這吳雙魚正是平康坊芙蓉樓裏專司負責伺候頭牌紅阿姑梁盼盼的龜公,聞問,他剛說了句“是出事了。”頓時就被韋播一把攥住了胸前衣領,見勢不對,這廝忙又跟著道:“姑娘沒事兒,就是有人給她下了挑牌子的戰書,姑娘一時拿不準主意,所以吩咐小的來請兩位大人。”

“挑牌子?”聽到吳雙魚這話,二韋俱都一愣,這京城裏竟然有人敢挑梁盼盼的牌子?

走進京城煙花聚集的平康坊,首先就會看到一堵鏤空磚墻砌成的照壁,這塊照壁的面積不大,上面懸掛著的正是坊中各名樓紅阿姑們的花牌,平康坊內近五萬妓家,雖然各樓之內的妓家也有上不上花譜之分,但唯有能將花牌掛上坊門前的照壁之後,妓家才能當之無愧的稱得起一個紅字兒。這堵不大的照壁本分成上下兩個部分,下半部整整齊齊的掛著四十枚花牌,而在更為醒目的照壁上半部,碩大的空間上卻僅僅只有一枝花牌,而這支花牌的主人便是尋芳客們向往的中心,也是整個平康坊,整個長安,乃至於整個北地都當之無愧的花魁娘子。

所謂挑牌子,便是向能名列照壁的各位妓家挑戰,被挑戰方定比試內容,挑戰者定比試順序,若是挑戰成功的話,挑戰者便能取代被挑戰者在照壁上的位置,一夜之間躥紅長安,隨之帶來的利益自不必提。然則一旦挑戰失敗的話,挑戰方所在的青樓不僅要賠付巨額的金錢,而辛辛苦苦培養出的挑戰者也終生不得再入煙花行,如此以來,挑戰失敗的妓家其下場之淒慘自不待言。

正是出於這種緣故,雖有約定俗成的挑牌子制度在,但平康坊這麽些年還真是很少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這些個能上照壁的妓家只要一天沒有主動撤牌子,那就說明其所在的青樓對她還有著絕對的信心,也就意味著這個妓家本身實力仍在,新人挑戰這些行業裏的巔峰人物,又豈是容易的?更遑論萬一挑戰不成的結果更是讓妓家門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