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正活了

墨墨跡跡的先給謝玖寫了一封平安信,那毛筆用著實在別扭,又不好叫人去弄鵝毛之類的,只能咬著牙,愁眉苦臉的一筆一畫的慢慢寫,眾人轉身等了半天也不見衛螭召喚,旺財平日與衛螭最是相近,知道他性子,忍不住悄悄轉頭看了一眼,不小心瞄到衛螭那如毛毛蟲般的字跡,不由一愣——這就是朝廷三品大員的字?!

看來衛螭的字給旺財的打擊太大了,連笑都忘了,衛螭正好在那裏抓耳撓腮的想呢,擡頭看見旺財的表情,臉一虎,眼一瞪,做了個殺頭的動作,旺財嚇了一跳,趕緊轉過頭去。

好不容易等衛螭寫好,封了之後叫那驛站官員過來,千叮囑萬交待的讓他把信送出去。為了讓送信的驛差能見到人,衛螭翻遍身上,唯一能算得上信物的就是脖子上掛的那根兒金鏈子,栓著結婚戒指的。大男人家不喜歡戴首飾,平日手上連個扳指都不戴,更別說玉佩什麽的。雖說根據習俗、禮儀之類的,衛螭都應該戴幾個玉佩之類的,但是這廝不習慣,男人嘛,有些丟三落四的,已經掉過好幾個玉佩了,後來,謝玖也絕了給他戴玉佩的心思,就算是巨富之家也撐不住一天丟三四個的,也就隨他去了。

再加上當時被綁的時候,正好是出恭之時,還是在茅廁呆了半晚上的那種,更不會帶官牌之類的東西,無奈之下,只好把金鏈子貢獻出來,鄭重的叮囑再三,不要弄丟了,才算是消停。

做好這些,眾人留在驛站歇息,明天早起再接著趕路。話說,在船上吃啥都不方便。多是些幹糧之類的東西,唯一吃了一頓魚湯,那還是送漢王府的侍衛們上岸的時候,船靠在岸邊做的。能吃上熱食的機會很少。

在船上晃了十多天,下了船之後,身子都在不由自主的晃蕩,站都站不穩,衛螭身體素質一般,這麽多天,又累又難受,再不好好休息一下,恐怕就撐不下去了。姜瑞也看出來衛螭地身體比不上他們。主動配合著在驛站休息一晚,衛螭晚上的吃食是粥,實在是在船上吃得胃難受,得將養一下。

晃晃悠悠的過了那麽多天,終於有了個地兒可以睡個安穩覺。雖說驛站的條件也不算好。甚至連床都沒有,就是打個地鋪,但也比船上好,奈何衛螭在船上搖晃慣了。居然還睡不著了,恨得廝連連暗罵賤皮子,條件好了還睡不著了,真是沒有享福地命。

睡不著幹脆起來去外面走走,在船上根本沒法兒好好走走,如今上了岸。正好在地上好好走走。適應一下,明天又要開始騎馬了。想起未來那可說漫長的旅途,衛螭就覺著屁股隱隱疼了起來。把換下來的舊衣服拿了墊在台階上,一屁股坐下,仰頭望著天上明晃晃的月亮出神,腦袋裏盤算著等替姜瑞他們求得活路之後,他就好好在家裏修養,以後不到迫不得已,再也不出門了,出門的日子太苦了。

“衛大人也睡不著?”

正出神呢,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衛螭被嚇了一跳,從地上蹦了起來,轉頭一看卻是姜瑞,想起他的再三隱瞞,心中有些小怨氣,很幹脆的道:“大半夜的,不要突然打招呼,人嚇人,會嚇死人地!”

說完又自顧自的坐下。姜瑞無奈的無聲苦笑,學著衛螭也一屁股坐下,一起擡頭望著月亮,問道:“衛大人為何事睡不著?”

衛螭翻了個白眼兒,咋這台詞聽著這麽像小白臉搭訕美女的台詞呢!扭頭看看他和姜瑞,兩個大老爺們兒,說這種台詞太讓人惡心了。衛螭很幹脆的道:“在船上搖晃慣了,突然睡到不會搖的地兒還睡不著了,就出來坐坐,姜將軍呢?為啥不睡?為未來擔心,還是為別地?來,大晚上睡不著也沒事做,咱老大爺們又不可能對著月亮抒情,還是聊聊天比較好打發時間。”

姜瑞笑笑,沒有回答。衛螭皺起眉頭,道:“我就對你這個作風忒有意見了,啥事都是笑,也不說,自己憋著舒服麽?我聽說軍中的爺們兒可是粗豪得很,你這樣的去了,可是會被排擠、冷落的,到時候可別怨人家有眼不識泰山,這人有才華吧,不能總藏著掖著,你要找機會表現出來,如何與人交往,這也是一門學問,你學好了,做好了,做事也方便不是?如果你連簡單的、普通的人際關系都處理不好,怎麽去做將軍?其實我雖然沒當過兵,但我倒覺著這當官的也就是一門處理人際關系的學問,你覺著呢?”

姜瑞愣了一下,眼中若有所思,想了一陣,鄭重向衛螭行禮,道:“多謝衛大人指點,解開了末將心中疑惑。”

衛螭無語,隨口說說而已。見衛螭表情古怪,姜瑞又是一笑,道:“末將自幼孤苦,養成的性子堅忍嚴肅有余,靈動活泛之處不足,生性沉悶,不善與人交往,就如衛大人所說的一般,在軍中一直受人排擠,郁郁不得志,只覺報國無門。之後,遇上了漢王,得漢王賞識,把我要去做了漢王府地偏將,但情況並未有所改變,該受排擠地還是那樣,如今想來,原因卻是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