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秋收了(下)

衛螭笑笑,心中一動,問道:“殿下,是否皇後娘娘對您說了什麽?”

承乾見被衛螭看穿,越發有點不自然,道:“昨晚,母後到東宮,與我說了很多,母後說,衛大人是個明白人,讓我多聽聽衛大人的建議,還請先生教我,請先生給承乾指導一條明路。”

太子很嚴肅的行禮,衛螭愣了愣,心中苦笑,長孫皇後不會是想叫他幫忙教孩子吧?!話說,難道要不止擔任李家的幼兒園長,還要兼任青少年心理咨詢師?!

衛螭扶著承乾,很溫和的笑著,誠懇的道:“殿下,請不要叫我先生,這個稱呼,我真的不敢當,殿下如果願意,叫聲子悅也好,四郎也好,甚至直接叫衛螭都行,如果殿下不嫌我高攀,當啥都行,就是別當先生、老師啥的,小時候太調皮,被老師收拾慘了,對這個稱謂,有點心理陰影。”

承乾看著衛螭,似是想辨別他話的真偽。衛螭心懷坦蕩,說的確實也是真心話。承乾笑笑,笑容有點羞澀,和一般十七八歲,不知道怎麽和人溝通的小男孩兒相同,讓他說的時候,話都不知從何開始說。

衛螭笑了,主動開口,寬慰道:“殿下的腳傷,不耐久坐,不如,拄著拐杖,走動走動吧?”

雙拐,衛螭早就和輪椅一起,讓宮中的工匠做出來給承乾了,在宮中的那幾天,衛螭也經常讓內侍扶著承乾出去走走,本來心情就不好,總悶在房子裏,沒病都要悶出病來。

從心理學上來說,衛螭琢磨著,歷史上的承乾太子,後期那麽頑劣,會不會和他腳殘廢了也有點關系呢?

承乾太子拄著拐,衛螭陪著,倆人緩緩漫步在田埂上,侍衛遠遠的跟著。衛螭笑道:“我以前很喜歡走在田埂上,特別是春夏兩季,田裏綠油油的,看著心裏就很舒坦。這人吧,容易形成習慣,一旦形成習慣了,就很難改過來,就算是大毅力者,也是需要時間的。好的習慣,咱繼續保持,不好的習慣,總是要改的,不改,那就是原地踏步,人嘛,總要前進,否則,人生就沒啥趣味了。這是我的想法,殿下別見笑。”

承乾搖搖頭,默默的聽著,看衛螭的目光,倒是很溫和,有時候衛螭說的比較風趣的地方,還跟著笑幾聲。可以看得出,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很陌生,所以,他一直有點不自在。

也是,就像一個天天穿著盔甲作戰的將軍,突然讓他脫了衣甲,也會一時不習慣而感覺不自在的。衛螭很理解,所以,自個兒說自個兒的,只要承乾在聽就行。

衛螭繼續道:“我和夫人,天氣好的時候,每天晚飯後,都喜歡出來逛逛,家裏就我們兩口子,天天悶著,沒病都能悶出病來。人嘛,再樂觀積極的,總關在房裏,也會壓抑的,出來看看這些平常的風景,平常的人,感覺也挺好。”

倆人走了一段,路過佃戶家門口,衛螭隨和慣了,每天吃完晚飯,就喜歡拉著謝玖出來散步消食,偶爾也與佃戶們拉拉家常啥的,基本上,人人都認識他,這麽隨和的主家,想不記住都難。

衛螭一路打著招呼,偶爾閑扯幾句,八十畝山地,十來人,做完也得三四天的時間。到午飯時間,承乾太子、嚴九齡、衛螭,三人呆涼棚下,一塊兒吃飯。飯食是衛府送來的,味道不是問題,就是吃飯的場合差了點兒,謝玖還讓人煲了一大鍋湯來。

嚴九齡和衛螭,都是有過苦日子的人,在露天下吃飯,倒也自在,承乾太子則從小就在禮儀要求嚴格的皇宮大內長大,有些不自然,不過看嚴、衛倆人吃得歡實,也跟著放開來。

嚴九齡喝著湯,調笑衛螭:“這湯,怕是衛夫人為了衛大人的宿醉特意讓人熬制的吧?我和太子殿下是沾了衛大人的光啊。”

衛螭笑的很得意,不過,嘴裏還是要謙虛幾句:“沒有沒有,我家夫人是考慮到我們在外邊工作辛苦,補一補,大家都需要補一補。”

男人都這德性,心裏會得意,但面上卻還要很假的謙虛幾句,其實心裏早就美的不行了。

三人說說笑笑,吃完飯。嚴九齡也是見多識廣的人物,說起話來十分有水平。一個人的閱歷、知識、修養,全都反映在言行中,從嚴九齡的談吐,就知道這已經跨入中年人行列的嚴大人的學識十分廣博,天文地理,啥都能扯點,和這樣的人談天,擺龍門陣,是一種享受,一種學習。

衛螭也是這樣,除了外科,專精的東西,還真沒有,不過,仗著現代資訊方便的緣故,倒也與嚴九齡拼了個略勝一籌,聽著嚴九齡的誇贊,衛螭偷偷擦汗,幸好咱是現代來的,要不然還不給整趴下,就像太子現在的樣子,對他崇拜的一塌糊塗去了,不能小看古人啊,大唐的社會,儒學還不像宋時那麽興盛,人家不是只懂之乎者也的腐儒,何況,人家的閱歷在那裏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