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伴駕(七)(第2/4頁)

傻小子天生火力壯,將養個百十天,也就差不多能痊愈。

劉闞看著遠處的內營大纛,有些惶恐不安。大秦究竟還隱藏了多少秘密?始皇帝的手中,究竟握有怎生的力量?他可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但是在始皇帝面前,總是束手束腳。

鷹郎將?

聽上去似乎是不錯……

可這樣一來,樓倉基業又該如何是好?

既然當了這鷹郎將,肯定就要回鹹陽去了。劉闞還真的不太情願,把自己的基業拱手送人。

想到這些,劉闞就感到莫名地煩惱,披衣返回軍帳中。

到傍晚時分,憋了一整天的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將天地連在一片雨幕裏。

苧羅山事件,並沒有掀起腥風血雨。

只有諸暨的官員,從上到下被砍了一個遍,大約有二三百人,被流涉南海郡。總體而言,還算和諧。

兩日之後,始皇帝起駕繼續巡狩。

不過,他沒有再往嶺南進發……雖然說那裏也是大秦的疆域,可畢竟還是一片蠻荒。流涉犯人可以,讓始皇帝跑去那種鳥不拉屎。遍地走獸,到處是瘴毒地地方,除非他腦瓜子傻了。

始皇帝自諸暨起駕,繞震澤而行,在吳縣(今江蘇蘇州)稍勢停留之後。往北行進,三月末時,自江乘過了大江。一路繼續北上。這一路行程,可說是非常順利,不十天光景,就過了淮水,抵達淮陰。

此時,劉闞的傷勢已經大好。

可始皇帝卻沒有給他任何委派,除了一個鷹郎將的頭銜之外。就再也沒有理他,似乎忘記了劉闞一樣。越是如此,劉闞就越是感到不安。因為他始終沒有想出,怎樣才能保住樓倉。

這一日,他和劉信在軍帳裏說話。

劉信最近的情緒不太對頭。表現的很沉默。雖則他以前就不是個善於言談的人,可是現在,卻變得更加不喜言語。肋骨已經接上了,也能下床走動。時常一個人抱著巨劍,在軍帳外發呆。

劉闞幾次想要詢問究竟,可全都被劉信以沉默給拒絕了!

這傻小子,又發的哪門子倔脾氣?

劉闞問的口幹舌燥,可劉信就是一句話也不說。問的急了,他腦袋一低,抱著巨劍不看劉闞。

如此一來。再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劉闞撓著頭。對此也感到非常無奈。氣鼓鼓的在劉信對面坐下,瞪著傻小子。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百裏術來了。

“劉郎將,陛下召見!”

正被劉信氣得有些火大地劉闞,頭也不回地說:“別煩我,沒看我正忙著呢嗎?沒空……”

可話說到一半,劉闞似乎反應過來了。

忙回頭一看,就見百裏術哭笑不得的站在軍帳門口,“劉郎將,你這是犯哪門子地渾啊!”

“被這小子氣的!”

劉闞連忙道歉,迅速讓薛鷗取來盔甲,披掛整齊之後,瞪了劉信一眼道:“傻小子,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等我回來,你還是這個德行,我就把你送回家去。到時候,讓你娘收拾你。”

劉信蹲在一邊,低著頭,卻沒說話。

劉闞無奈地嘆了口氣,和百裏術一起走出軍帳,直奔內營而去。

始皇帝的車仗,剛安頓下來。

大帳裏,他獨自一人,捧著一卷書冊,正隨意的翻閱。劉闞走進來時,始皇帝並沒有看他。

百裏術通報完畢,始皇帝只是擺了擺手,百裏術很聽話地就退出了大帳。

始皇帝的大帳,並不華貴,至少遠比劉闞所想象的要簡樸許多。一架甲胄,矗在大帳門

一張書案,幾張坐榻。

大帳的一角,掛著一柄寶劍,正是始皇帝的佩劍,名曰定秦。

很簡樸,卻也非常凝重莊肅……

劉闞站在那裏,只覺的快要窒息了。來到這時代已十年之久,他終於見到了這位名垂千古的暴君。說起來,嬴政並不是那種看上去很兇惡地人,若非眼睛細長如鷹隼,嘴唇稍微有些薄,鼻子有點內鉤的話,整體來說,還是個很清秀的男子。只是那氣勢,讓人很有壓力。

千古一帝!

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秦始皇!

劉闞這心裏,有一種按耐不住的激動,站在那裏,身子骨不免微微發顫。

始皇帝,放下了手中地書冊。

擡起頭來,掃了劉闞一眼。只是這輕輕的一掃,卻讓劉闞覺得,好像有一把利劍自他身上掠過。那目光銳利的。仿佛能看透人的內心。劉闞更緊張了,想要開口,卻又說不出話來。

“傷,已無礙?”

“啟稟陛下,已無大礙!”

始皇帝說話時,帶著很濃郁的鹹陽口音,同時還有一點點燕趙余韻。這恐怕和他少年時,在邯鄲生活多年有關。即使已過去了許多年,可這口音裏,始終還有一些少年時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