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陰謀家?冒險家?
從郯城到東門闕的路程並不算太遠,大約三百裏左右。
如果快馬加鞭,一天半就可到達。但秦曼等人,卻足足走了四天多的時間。
與其說是在趕路,倒不如像是在遊玩。不知是秦曼刻意為之,還是那小女兒的心性使然,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管見到什麽,都忍不住要詢問上幾句,有時候幹脆不走,停下來休息。
也許吧……
巴蜀風光雖美,但終究和這東海郡的景色不同。
在劉闞看來,秦曼就算是再機靈,再精明,也不過是比自己大一歲而已的小姑娘。初次走出巴蜀,看見什麽都新奇,走的慢也很正常。反正也沒什麽事情,劉闞本人呢,也不著急。
但是在呂釋之眼中看來,似乎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信,你看那位曼小姐,是不是看上闞哥了?”
王信撓撓頭,迷茫的問道:“什麽叫看上闞哥了?你是在說主人嗎?我們不也天天在看他嘛。”
算了算了,明知道這是個傻小子,還要和他討論這麽嚴肅的事情。
呂釋之揮了揮手,心事重重的向前面看。這兩天,曼小姐總是喜歡找闞哥討論什麽詩賦。
不過其心……似乎不善。
不行,我可得看緊一點,莫要讓二姐吃虧了。萬一這曼小姐和闞哥勾搭在一起,二姐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呂釋之咳嗽了一聲。
“信,我吟唱一曲,你可願和之?”
這一路之上,荒涼寂靜。藍天白雲,倒也讓人心曠神怡。
王信用力的點頭,“好啊好啊,你唱之。我和之。”
呂釋之清了清嗓子,張口就唱了起來。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音zh,四聲)彼周行(音han。二聲)。陟(音zh,四聲)彼崔嵬。我馬虺(音hu,一聲)(音tu,二聲)。我姑酌彼金(音lei,二聲),維以不擁懷。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音gon,一聲),維以不永傷。陟彼(音ju一聲)矣,我馬(音tu二聲),我仆(音pu一聲)矣,雲何籲矣。”
呂釋之所唱的。是《詩經-周南》中的一首,名為卷耳。
這是一手妻子懷念遠行丈夫的詩,通過卷耳女子的想像,來表達她對丈夫的思念。
不得不說,呂釋之的歌喉的確是不錯,聲音清亮,輔以王信略帶童稚地和音,更加的悅耳。
劉闞在前面聽得清楚。不由得微微一怔。
而秦曼則臉色一變,扭頭看了呂釋之一眼,嚇得呂釋之立刻閉上了嘴巴。
這小妞兒的眼神實在是太銳利了,銳利的讓呂釋之心生寒意。不過隨即,秦曼臉上浮起紅暈,故作神情自若的和劉闞又說了會兒話,策馬回本隊去了。但臨別時。又瞪了呂釋之一眼。
不管怎麽樣。呂釋之這一首歌地確是起到了效果。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秦曼沒有再去主動地找劉闞說話。行進的速度也悄然中加快。
對此,呂釋之的心裏,還是非常得意。整日的開始盤算著,回樓倉之後,怎麽找二姐領賞。
第五天傍晚,劉闞一行人抵達朐山。
斜陽殘紅,照耀大地。
秦曼命人整點行囊,依溪水畔按紮營寨。同時又帶上了一隊徒附,縱馬疾馳去,查探地形。
劉闞沒有隨從,在營帳按紮下來以後,他就留守在營地中,翻看唐厲留下來的那一卷《尉繚子》。手不釋卷,已經變成了他現在的一個習慣。只要沒什麽事情,就會坐下來看上兩眼。
至於瑣事,自有呂釋之和王信打理,無需他去操心。
待到晚飯時,秦曼探查地形回來,又召集手下的家臣聚在大帳中商議事情,沒再露面。
不知不覺,月上柳梢頭。
連日的奔波,呂釋之靠在營帳門口地席榻上,睡著了。王信也在打盹兒,不過劉闞沒有睡,他也不急著睡。靠在書案旁邊,腦袋一點一點,看上去非常有趣。劉闞放下書卷,伸了一個懶腰。解下大氅披在了呂釋之的身上,然後輕輕推了一下王信:“信,困了的話,睡吧。”
“主人您沒休息,信不能睡。”
“那陪我出去走走?”
劉闞說著話,把那書卷收好,帶著王信邁步走出了營帳。
營地裏燃著篝火,徒附們大都睡著了。幾個負責守夜的衛士,靠在營寨門邊打盹兒。
站在營寨中央,可以感受到從遠處撲面而來的海風,帶著一股久違的腥味兒,讓劉闞精神一振。
上次嗅到海風,還是前世地事情。
一晃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幾年,劉闞幾乎忘記了這種味道。
扭頭看去,見秦曼的營帳中閃著光亮。他不禁有些好奇的停下腳步,轉身朝那邊走了過去。
這個小丫頭辦事的時候,的確非常認真。
明天一早就要仔細勘測地形,怎麽到這個時候,還沒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