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弓倉是誰(第2/3頁)

黑乎乎,上面還生出了斑駁地黴點。

可是那童子卻好像是害怕被搶走一樣,緊緊的攥在手中。

“這是他們自己帶地幹糧……怎麽了?”

“都發黴了啊,還怎麽吃?”劉闞轉過身,輕聲的問道:“不是說朝廷會發給他們糧食嗎?”

李必眼睛一翻,“那是兵役。”

“啊?”

駱甲解釋道:“只有兵役,才會發給糧食。不過出征時,糧食是要自備的。三至十天的口糧,然後才會有朝廷配備。其實,在路上已經發過一次口糧了……只是如今百越戰事已進入關鍵,河南之糧,大都調撥出去。庫府之中剩下的,也就是一些積壓地陳粟,能吃飽就行。”

不等劉闞開口,李必接著說:“莫說他們,就算是正卒又能如何?我聽人說,百越氣候炎熱。三天的口糧發到手裏,過了一天就全部壞掉。扔掉了,沒吃的;吃了吧,又很容易生病。”

保質期!

劉闞眉頭擰在了一起。

“大人,您要吃嗎?”

怯生生的聲音,在劉闞耳邊響起。

一個幹瘦,面呈菜色的小女孩兒從弓倉身後站出來,舉著一塊黑乎乎,帶著餿味地餅子。

“戚丫頭,莫要胡鬧!”

弓倉連忙把那小丫頭扯到了一邊。

哪知劉闞卻制止了她。蹲下身子,拍了拍小丫頭的腦瓜子。

小丫頭的年紀,大約在七八歲的模樣。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地看著劉闞。

劉闞蹲下來,也比這小丫頭高很多。從她手裏接過那塊餅子,輕輕咬了一口……是粗粟餅。

“周昌!”

劉闞叫了一聲。

遠處正在和曹參清點人數的周昌連忙跑了過來,“東主,什麽事?”

“咱們庫府中,還有多少糧草?”

“唔,大約一百石左右地精粟……呵呵。您從沛縣調撥來二百石,不過邵司馬他們卻沒有要。所以剩下了不少。

另外任大人前些日子派人來,從先前僮縣發送來地糧草中,撥出了一千五百石,說是用於安置移民。其他的輜重糧草,邵司馬已經押送往徐縣……不過過些日子,可能還會有配給。”

劉闞沉吟片刻,“把精粟全部提出,讓大家吃上一頓好地。”

“喏!”

劉闞抱起了小女孩兒,“丫頭,你叫甚名字?”

小女孩兒怯生生的說:“我姓戚。沒有名字……”

弓倉說:“這丫頭本是定陶人,原本是當地的富戶,前兩年陛下遷十二萬富豪至鹹陽時,與中途亡故。其族人吞了她父母的家產,把她賣給了滎陽的一戶人家……去年陛下在博浪沙……那戶人家也遭了牽連。此次移民,她也被充入其中。這孩子姓戚,我們都叫她做戚姬。

小孩子不懂事。還望大人莫見怪。”

這弓倉面對劉闞。說起話來卻是不卑不亢。

衣著雖然襤褸,但在那舉手投足中。流露出一種別樣地威嚴來。

劉闞敏銳的覺察到:這家夥當過官!

那種氣度,可不是普通的讀書人,所能夠擁有。眼睛一眯,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此人。

“我怎會怪她?”

劉闞笑呵呵的說道:“大家把幹糧都收起來吧,本官已命人去準備食物,過一會兒會發送到諸位的手中。諸位不遠千裏,從三川郡到這樓亭,也著實辛苦。本官沒甚可以招待,唯有請諸位吃一頓熱乎飯,喝一口熱乎的水……待會等安置以後,各家就派人,來官署領取糧草吧。”

這一句話,讓一千三百多人突然間安靜了下來。

片刻後,這些人發出一陣響亮的歡呼聲,“大人厚恩,我等小民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那弓倉也是一怔,詫異的看了看劉闞,猛地一揖到地,“大人仁厚,實在是我等小民之幸啊。”

“戚丫頭,還有你……”

劉闞指著那緊緊攥著黑餅的童子,然後對弓倉道:“這兩個孩子,可都是無父無母之人呢?”

弓倉點點頭,“正是!”

“既然如此,就跟我回去,在我母親身邊服侍吧。”

說完,劉闞笑問戚姬:“丫頭,你可願意?”

“能吃飽飽嗎?”

“當然!”

劉闞笑著,然後又對那童子道:“你,叫甚名字?”

弓倉連忙說:“這孩子復姓司馬,原本是夏陽(今陜西韓城)人,因戰亂而遷到了滎陽。父母早亡,家裏只剩下他一人,倒是個懂事地孩子。單名一個喜字,很機靈,而且也很能吃苦。”

司馬喜?

劉闞蹲下來,沉聲問道:“小孩兒,願意跟我走嗎?”

司馬喜點點頭,把手中的那塊黑餅,也遞給了劉闞。也許在他想來,這黑餅就是覲見之禮吧。

劉闞笑著接過黑餅,放入懷中。

然後過去抱起了司馬喜,轉身對李必和駱甲說:“兩位兄長,我已經在府中設宴,不醉不歸。”